纪清芙说的很是凄惨。
一个七岁的孩子,说出这般让人心疼的话。
那无疑让纪明楼心头一揪。
也是那个时候,纪明楼才意识到亏欠这个女儿太多。
他自是有心弥补。
于是让管家带人将院子修缮的像模像样。
隔日,彩月就被管家带了回来。
院内,也重新添置了丫鬟奴仆。
“大小姐,老爷说了,您要是还有需要的话,尽管和老奴说。”
那管家花甲年纪,比起记忆中要年轻些许。
也算得上是对相府尽心尽力,十分听从纪明楼的话。
他说的话,那就真的是纪明楼说的。
“这里很好,不需要再添置什么了,还劳烦管家替我与父亲说一声谢。”
一句话,如此客气疏离。
就是管家,也是为之一愣。
随即拱手道,“您是相府大小姐,与相爷乃是血脉相连,小姐这话可不能与老爷说,不然老爷会伤心的。”
那管家也知道纪明楼愧对于这个女儿,但到底那是相爷。
而眼前的小姐,既然已经重新得到相爷相看,理应好好相处,亲近一番。
若是这般疏远,怕是不利于小姐的日后。
“小姐,依老奴之见,您应该没事多找老爷,学学那二小姐,嘴甜一些。”
那管家只提醒到这。
纪清芙点点头,那懵懂的眼神,好像听懂了。
管家无奈一声叹,毕竟小姐年幼,不过如今也是好转的迹象。
管家离开后,彩月也已经换了衣裳看好了伤。
七岁的纪清芙知道,这一世她一定会改变。
也一定会脱离苦海。
更会,嫁给那个曾经数次帮助自己的男子。
她会成为合格的皇子妃。
而纪明楼和苏姨娘,他们怎么对自己的,自己就会怎么对回去。
那是纪清芙暗自下的决心。
想到那个帮助自己的男子,纪清芙冰冷的眸内也有了几分柔和。
君墨言帮助了自己很多。
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每每想到这时,纪清芙都心中无比悲痛。
少女的爱慕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
纪明楼官拜丞相,她是嫡女,按理来说,许以三皇子君墨言也是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可就因为,因为纪明楼站队大皇子,所以硬生生的断了她的姻缘。
查明君墨言也是有意迎娶自己的时候,她有多开心啊!
天知道,她的内心有多欢喜。
因为,因为她是个不受宠的嫡女。
是个爹不疼娘不在,丫鬟都不如的嫡女。
那些年若非没有君墨言的相助,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了那群恶奴手中。
她这样不堪,这样不配。
可是君墨言从未嫌弃过自己。
但是,纪明楼,纪明楼因为站队大皇子,根本没有考虑过君墨言。
更没有为她这个女儿考虑半分。
想到这里,纪清芙都想笑。
亏得老天有眼,她重来一世,定然不会让前世的悲惨结局重蹈覆辙。
彩月捧着新的茶具走来,只看到那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姐眼眸薄情,充满了恨意和决然。
她只看一眼,就觉得浑身颤抖。
随即,又看到小姐好像一瞬间就缓了过来,恢复如初。
明明是七岁的年纪,可彩月总觉得小姐似乎不一样了。
……
宣和十三年,相府嫡女声名远扬。
年纪轻轻就大放异彩,美貌与才情,皆是第一。
人人都道,相爷好福气。
皇家一道圣旨,那纪清芙许以三皇子君墨言。
佳偶天成,只待时光。
早年被欺负的嫡女,似乎早已不再。
芙蓉色锦罗留仙裙,那少女只身站在那,就已呈倾国倾城之姿。
这些年来,那纪明楼与她关系也好了许多。
可到底也不过是,利字当头。
纪清芙知道,能有如今,只是因为她与君墨言的一纸婚约,对父亲有利。
哪怕这些年,那纪明楼数次想要与她一同去扫墓,可到底,她不愿意。
久而久之,纪明楼便也知道她心中对自己的怨。
宣和十五年,相府嫡女纪清芙及笄。
及笄之日,花嫁之时。
她嫁入梁王府,成为梁王妃。
从此后,开始了为君墨言筹谋的一生。
她心中别无他愿,只愿当他的妻。
如今心愿已达成。
而他无非是想要这千秋大业。
那她,自然是要助他成就千秋大业。
这祈夏的江山社稷,她纪清芙会帮他拿下的。
十五岁的纪清芙,自此后开始了一步一步的算计。
可是不知为何,她总有很多时候,感觉看不清楚那君墨言。
前世,君墨言是愿意娶她的。
可这一世,不知为何,她心中总觉得君墨言似乎有事瞒着她……
他看自己的目光不似前世那般。
可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对,是错觉。
……
宣和十七年,储君一位开始争夺。
诸皇子都在明争暗夺,人人都在观望。
她只身闯入无数府邸,只为替君墨言求得支持。
宣和十八年,原本声名显赫的相府嫡女,早已沦为百姓们唾骂的毒妇。
她勾结朝臣,结党营私。
滥杀无辜,假传手谕,引得江边十万将士惨死,犯下无数大罪。
只为独揽大权。
宣和二十年,君御驾崩。
段子胥带兵为主了皇宫,将所有皇子都软禁在宫。
江临风号召江湖能人异士前来帮助。
一时间,整个祈夏百姓们民不聊生。
民间盛传,那段子胥和首富江临风乃是她的裙下臣。
纷纷骂她不择手段,yin乱不堪。
不管是逼得大皇子自杀,还是将忠臣斩杀。
纪清芙的恶名,整个祈夏人人提及皆是骂声一片。
后太子君墨言登基。
朝臣群柬,纷纷上书,要杀死毒妇纪清芙。
帝王一旨诰书当即就下了。
毒妇纪清芙被处死。
“圣上仁慈,此等毒妇就该下地狱,圣上宽厚,免去车裂,只赐毒酒一杯。”
座上的帝王,受万人敬仰。
民心所归。
二十岁的纪清芙,将祈夏的江山捧给了君墨言。
牢门深锁。
那褪去一身铠甲,只着寻常服的段子胥出现时。
她早已疯癫不成样子。
嘴里都是,“为什么?为何要负我?”
“君墨言,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