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爷卖完了月季花,提着空空的篮子回到家,看到大门上了锁,知道姐夫和孩子一定是到小山的松林里去采蘑菇了,他没有进家门,提着篮子直接来到山上。
司宇见舅姥爷来了,对爷爷说:“爷爷,舅姥爷来了,我们去海边抓螃蟹吧。”
爷爷:“好吧,妹夫,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舅姥爷:“除了这儿,您还能去啥地方?”
爷爷:“哈哈,知我者,妹夫也。我孙子要去抓螃蟹,你带路吧。”
舅姥爷:“您没采蘑菇呀?”
爷爷:“采了几个,放在那棵最大的松树下。”
舅姥爷把爷爷采的蘑菇摆在太阳能晒的到的空地上:“过几天来拿,就晒干了。回北京时可以带回去。”
爷爷:“那就多采一些,小宇,我们先采蘑菇好吗?”
司宇:“好的,爷爷,什么地方有蘑菇呢?”
爷爷:“来,跟着我。”司宇跟着爷爷到了松林里。
爷爷:“你看,在松树的周围都有蘑菇,有的被松针盖着。你看,这个鼓包下面就是蘑菇。”果然,爷爷拨开松枝,一个蘑菇露了出来。
爷爷:“蘑菇有的有毒,不可以吃,吃了有毒的蘑菇,人和动物都会中毒死亡。”
司宇:“爷爷,怎么区别有毒蘑菇和无毒蘑菇呢?”
爷爷:“有4种方法,这4 种方法是人们在生活实践中积累起来的经验,你记住了:1、生长在松树上的蘑菇一般都没有毒;2、毒蘑菇有土豆或萝卜味;无毒蘑菇有杏仁或水果味;3、在采摘野蘑菇时,可用葱在蘑菇盖上擦一下,如果葱变成青褐色,证明有毒,不变色则无毒;4、可以在煮蘑菇的时候,在锅内放进几粒白米饭。如果白米饭变黑,说明那就是毒蘑菇,不可食用。如果米饭没有变黑,那就是无毒蘑菇,可以食用。”
司宇:“爷爷,您说的方法很好记的,以后我可以识别什么蘑菇有毒了。您看,这个蘑菇生长在松树下,掰开闻闻,有水果味儿,不是有毒的蘑菇。对吧?爷爷。”
爷爷:“很对,如果不放心,还可以在煮蘑菇时用白米饭试一试。”
不一会儿,舅姥爷的篮子就装满了新鲜的蘑菇,舅姥爷把蘑菇平铺在空地上,晒干了就可以带回北京了。舅姥爷问爷爷:“够带回北京的吗?”
爷爷:“够了。”
舅姥爷:“去海边吧,今天有大潮,好抓螃蟹。”
他们来到海边时,海边已经聚集了一些来赶海的人,人们在等待退潮时刻的到来。
舅姥爷:“退潮还要等一会儿,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两个老人,一个孩子和一只狗坐在一块很大的岩石上,等待着退潮。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海风鼓动着海浪拍打着岸边,潮水在有规律地退去,每退去一段,海岸上就留下一段湿湿的海滩和许多海货。
赶海的人开始追逐退去的潮水捡拾海货,在没有人的海滩上,许多海鸟也在海滩上寻找着食物。
舅姥爷找了一根棍子,带着爷爷和司宇来到退潮后的海滩上。舅姥爷是赶海的老手,他一眼就能看出什么样的石头下面有螃蟹。
他带着司宇来到一块很不规则的石头跟前,对司宇说:“你搬开这块石头,下面一定有一只螃蟹。”
司宇把石头搬开,真的有一只螃蟹躲在里面。舅姥爷用木棍一捅,螃蟹就用自己的夹子把木棍死死地夹住,舅姥爷提起木棍,螃蟹便跟着木棍出来了,舅姥爷顺势向篮子里一甩,一只螃蟹就这么简单地被捉到了。
司宇也找了根木棍,学着舅姥爷的样子,翻开几块石头,都是空的,没有见到螃蟹的影子。舅姥爷又找到一块石头,对司宇说:“小子,翻开这块石头看看。”
司宇把石头翻开,一只螃蟹藏在里面,司宇用木棍一捅,螃蟹便夹住了木棍,司宇提起木棍,一只很大的螃蟹被提出水面,舅姥爷赶紧用篮子接住。
亲手抓到了螃蟹,司宇很开心。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抓到了十多只螃蟹,够他们三人美餐一顿的了。爷儿仨带着丰盛的战果回到舅姥爷家,准备午餐。
在舅姥爷家的灶房里,爷爷和舅姥爷忙着打火做饭。
司宇想帮着烧火,对舅姥爷说:“舅姥爷,我来帮您烧火好吗?”舅姥爷白了司宇一眼:“首都的孩子学这干啥?这里没你的事,外面玩儿去。”
爷爷:“我说妹夫,孩子想学你怎么不愿意教他呢?”
舅姥爷:“首都的孩子学这有什么用?”
爷爷:“他现在不是在你的小镇上吗?怎么会没用呢?来小宇,坐在这儿,爷爷教你烧柴灶。”
爷爷搬了一个小板凳放在柴灶前,让司宇坐下。然后,叫司宇将一把干草和干秸秆放入灶堂内,再用一把长柄铁钳将灶膛内的干草和秸秆的中央部位挑空。司宇按照爷爷的吩咐做得很认真。
爷爷撕了一块旧报纸,叫司宇用长柄铁钳夹住,爷爷划燃火柴把报纸点燃后,叫司宇放到干草和秸秆的中央,很快灶膛里的树枝和秸秆燃烧起来。
“火着了,着了!”看到灶膛里的火烧起来了,司宇惊喜地喊。
爷爷:“这就是我们国家几千年的传统柴灶,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很多东西都变了样,唯独这烧柴的炉灶没有什么变化,几千年了,它还是老样子。小宇,现在该加柴了。”
爷爷教司宇将一些干的秸秆加进灶膛内后,又对司宇说:“你看灶膛里的火不旺了,就加柴,一次不要加太多,太多了空气不流通,火反而不旺,怎么样?学会烧火了吗?”
司宇:“会了,不难学的。”
爷爷:“是的,不难学,这是人类生存的基本技能。这也是我们人类文明的标志,除了人类,其它动物是学不会的,它们也不具备这种基本的技能。人学会使用火以后,才脱离了蛮荒走向文明。现代都市里懂得人类的这种最古老文明的孩子可不多呀。”
舅姥爷:“姐夫,您教孩子学什么不成,学烧火。你们城里有柴灶吗?毛主席说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是臭老九,真是的,烧个火你也能说出一大堆道理。”
舅姥爷觉得姐夫根本没必要教司宇烧火。
爷爷:“你别小看你家的柴灶,它是我们人类文明的一个标志。这种标志,在大城市里已经看不到了。小宇,好好烧火,打火造饭是人类生存的基本技能,明白吗?”
司宇“明白,爷爷。我们人类使用了火,就吃煮熟了的食物,而其它动物不会使用火,只能吃生的食物,这是文明和不文明的一个区别。”
爷爷:“非常正确,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我说妹夫,这个道理你懂吗?”
舅姥爷:“我懂这么多道理干啥?道理能当柴烧?能当饭煮?”
爷爷:“你们这些人,不愿意学习文化,不想懂得更多的道理,一辈子就守着灶王爷过庸庸碌碌的小日子吧。”
舅姥爷:“我觉得这小日子挺好的,没有你们那么累。”
司宇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烧火,一边翻看堆在墙脚的一摞旧报纸,一边听爷爷和舅姥爷斗嘴。爷爷指着灶台上方墙上的一幅画儿对司宇说:“小宇,知道这幅画儿是什么吗?”
司宇:“知道,爷爷,这是民间传说的灶王爷。”
舅姥爷:“灶王爷,你也知道?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呀。”
司宇:“舅姥爷,灶王爷是我国民间古老的传说,大家都知道。”
舅姥爷:“知道就给我说说,灶王爷是哪儿的人?是干什么的?”
司宇:“舅姥爷,灶王爷是北京市顺义区张各庄人氏。”
舅姥爷:“你说什么?灶王爷是北京顺义人?这个我还不知道。姐夫,我供奉了大半辈子的灶神,是什么地方的人,我还真的不知道。”
爷爷:“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民间的传说、神话故事。小雨,灶王爷真是顺义人吗?”
司宇:“是的,顺义区政府已经将灶王爷注册为本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舅姥爷:“什么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司宇:“简单地说就是由人类以口头或动作方式相传,具有民族历史积淀和广泛、突出代表性的民间文化。”
舅姥爷:“听不懂,小子,你就说说灶王爷是干什么的吧。”
司宇:“好的,舅姥爷,灶王爷是玉皇大帝派到人间的奸细。这个灶王爷就是派到您家的奸细。”司宇指着舅姥爷灶房墙上的画儿说。
舅姥爷一听司宇这么说灶王爷,马上急了:“小孩子不能胡说,可别得罪了灶王爷。”
司宇:“宋朝诗人范成大有《祭灶祀》诗为证:‘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范成大说的‘灶君’就是灶王爷,‘朝天欲言事’就是向玉皇大帝汇报情况。灶王爷把他一年来,悄悄地在百姓家里看到的好事、坏事统统报告给玉皇大帝,对吧?舅姥爷。”
舅姥爷:“你别说,这孩子说的还很对。接着讲,不许再说什么奸细不奸细的,啊?”
司宇:“灶王爷做的事,不就是奸细做的事吗?”
舅姥爷:“是,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可不能得罪灶王爷呀。”
司宇:“您说不得罪,那就不得罪,说他是玉皇大帝派住人间的信息官儿,好吗?”
舅姥爷:“行,信息官儿,这个称呼好,挺时髦的,灶王爷听了也会喜欢的。” 舅姥爷听司宇这么说,高兴地笑了。他指着司宇的小鼻子说:“你小子有好词儿不用,想害舅姥爷,是不是?”
爷爷:“哈哈,谁叫你小时候不好好读书,没有文化,现在叫小孩子耍了吧,哈哈!”
舅姥爷:“臭小子,接着说!”
司宇:“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也是祭灶的日子。在这一天,老百姓除放鞭炮、吃糖饼、糖馍外,最重要的是要贿赂一下灶王爷。”
舅姥爷:“臭小子,你又来了,谁贿赂灶王爷呀?”
司宇:“舅姥爷,大家都要贿赂呀,您不是也要给灶王爷祭献糖饼、糖馍等甜腻的食品吗?您给灶王爷祭献这些甜腻的食品不就是让灶王爷吃了以后嘴巴甜一点,等灶王爷回天宫以后,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点好话,对吧?”
舅姥爷:“对、对,但不能说贿赂,贿赂就是搞腐败,多难听。给灶王爷献糖饼是我们自愿的,不算贿赂,也不是腐败,你接着说。”
司宇:“您说不算就不算,反正灶王爷吃了您的糖饼,一定会在玉皇大帝面前说您的好话的。”
舅姥爷:“说好话就好,说好话就好呀!嘿嘿。”
司宇:“除夕这一天,北方人家都要吃饺子,吃完饺子就该迎接新的灶王爷了。”
舅姥爷:“怎么迎?”
司宇:“再换一幅新灶王爷的画儿贴上呀。”
舅姥爷:“姐夫,您别说,我们还真是在年三十晚上吃饺子,贴新画儿。我们这个村子家家都这样,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爷爷:“新来的灶王爷按照玉皇大帝的指令,从除夕夜开始,要监督百姓整整一年的时间。 所以,人们平时要多做好事,不要做坏事。不然,给灶王爷的嘴上抹再多的蜜,也是没用的。就连大圣人孔夫子都说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说话间,一锅螃蟹蒸好了,爷爷揭开锅盖,香气扑鼻。司宇很开心,螃蟹有他抓的,火是他烧的,他第一次帮大人做事,很有成就感,也很有乐趣。
舅姥爷贴了几个金黄的玉米面饼子,又炒了两个乡间小菜,洗了几根黄瓜和大葱,端上一小碗甜面酱,香喷喷的螃蟹装了满满一铝盆,饭菜齐了,摆在大槐树下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