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时不我待。
不知不觉爷爷和司宇已经来到舅姥爷家一个多星期了,舅姥爷忙着经营面馆里的生意,没时间陪爷爷和司宇玩。
爷爷和司宇从喧闹的都市来到清静的小镇倒也觉得什么都新鲜,到处走走转转,想吃面就到舅姥爷的面馆去,不想吃面就在舅姥爷家里做其它的东西吃。
在北京都是奶奶做饭,爷爷和司宇谁都插不上手,帮不上忙。现在,爷爷和司宇想吃点儿新鲜的饭菜,就要自己动手了。
今天中午,爷爷和司宇在舅姥爷的面馆里吃了一顿刀削面,晚上爷爷教司宇煮绿豆稀饭。
爷爷吩咐司宇在锅里加了小半锅水,然后按照以前教过的步骤发火烧柴。
司宇按照爷爷教过的程序,一步一步认真地操作,火燃起来了。爷爷又吩咐司宇先洗一小把绿豆放在锅里煮一会儿,然后从米缸里取了一小碗米,放在一个小盆子里,把米淘洗干净后,倒入锅里,盖上锅盖。
这些步骤做完后,司宇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给灶膛里续柴。爷爷仍然坐在一边指导,没有动手帮司宇任何忙。
看着司宇做得很好,爷爷伸出拇指鼓励司宇:“小宇,做得不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做,不是我不想学,是大人不教我。”
司宇:“爷爷,您想学,您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教您呢?”
爷爷:“爷爷的爸爸妈妈很封建,他们认为下厨房做饭,这些生活琐事都是女人做的,男人不可以做这些。”
司宇:“爷爷,那男人做什么呢?男人就知道等别人做好了吃吗?”
爷爷:“哈哈,小宇说的对,那时候的男人就知道吃,就知道吃!真是误人子弟呀!”
爷爷一边笑着感叹,一边意味深长地重复那句话:“真是误人子弟啊!家长不让我学习生活的基本技能,学校呢,更不可能教我们这些生活上的琐事。
“爷爷从小就不会做饭,直到我一个人下放到了农村,什么都要靠自己动手的时候,才知道为难了。如果不是一位农民大婶帮我,我就会饿肚子喽!我是在下放的时候学会做饭的。”
司宇:“爷爷,那奶奶怎么不给你做饭吃呢?”
爷爷:“爷爷下发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奶奶没有和爷爷在一起。”
司宇:“噢,离开了奶奶,爷爷没有饭吃呀。”
爷爷:“是的,那时候是这样的。现在,爷爷什么都会了,自己一个人也不会饿肚子喽。”
司宇:“爷爷,我明白您教我做这些厨房小事的良苦用心。”
爷爷:“哈哈,小家伙,悟性很高嘛,说来听听。”
司宇:“您想让我知道,我们人类文明是从刀耕火种开始的,一个成功的文明人,是从小事做起的。一个人如果连小事都做不好,还能成就什么大事呢?”
爷爷:“好,好!你的悟性这么高,长大了一定可以成才,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你知道吗,在英国伦敦大不列颠国家图书馆广场,矗立着世界十大思想家的塑像,其中就有代表东方思想的孔子、老子和慧能,并列为东方三圣人。
“这个慧能小时候家中贫寒,从小以打柴为生,后来进了寺庙,在寺庙里做伙夫,他做的都是很小的事情,但他的悟性超越常人,从小事中悟出了大道理,被指定为禅宗传人,后人称之为禅宗六祖。他的思想对我们现代人仍然有很大的影响……”
说着话,锅里的蒸汽把锅盖顶得“砰砰”作响。爷爷揭开锅盖一边用勺子在锅里翻搅,一边对司宇说:“米在锅里会沉淀,不翻搅就会糊锅。不过,这个事你现在还不能做,一不小心就会被烫,等你长大点儿了,再做吧。”
司宇:“好的,爷爷。我知道六祖慧能的一首诗。”
爷爷:“咏来听听。”
司宇:“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爷爷:“好,好!就是这首小诗让慧能成为一代宗师的,一首只有十六个字的小诗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一件小事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司宇:“爷爷,一首小诗,一件小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爷爷:“是的,小宇。人生的道路上充满着许多偶然和随机的因素,往往因为一言一行或者一举一动而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美国有个人叫亨利·福特,他是世界汽车业巨子,他创始的福特汽车公司是全世界最大的汽车企业之一。你知道他的命运和一团废纸有关吗?”
司宇:“一团废纸吗?爷爷,我不知道。”
爷爷:“是的,一团废纸,我给你讲这个故事:福特大学毕业后去找工作,他来到一家公司应聘,当他看着前面有许多人面试完毕之后,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
“因为,他看到前面去面试的人不但非常优秀,而且有些人远远胜过自己的能力。连他们都没有被录取,他当时觉得自己成功的把握很小。
“但是,既然来了,没有面试就回去,他是不甘心的。最后,他还是鼓足勇气试一试。他敲门,走进董事长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发现地上有一团废纸,便弯腰捡起来,顺手扔进了废纸篓里。
“然后来到董事长面前说:‘我是来应聘的福特。’董事长没有向他提出任何问题,也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测试,只是用欣赏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儿,便当即宣布他被录用了。福特就这样进了公司,以后成为了闻名世界的福特。”
司宇:“爷爷,我知道为什么董事长没有对福特进行考试,就马上录用他的原因了。”
爷爷:“说来听听。”
司宇:“爷爷,有句话叫做‘从小处着手,从大处着眼。’对吧?”
爷爷:“哈哈,你的悟性真的很高。是的,小宇,从小处着手,大处着眼。这是人们成功的秘诀。
“人类的进化程度是没有多大差别的,人的智商也相差不大,而人的能力却相差很大。为什么呢?这就看你是如何为人、如何做事了。为人做事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你知道吗?”
司宇:“我不知道,爷爷。”
爷爷:“是有心和用心。”说这番话时,爷爷特别强调“有心”和“用心”两个词。
司宇:“爷爷,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会有心做人,用心做事的。”
爷爷:“小宇,你是一个天分很高的人,曹雪芹在《红楼梦》里称你这样天资聪慧的人有夙慧。可是,曹雪芹又特别提醒那些天资聪慧的人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司宇:“爷爷,我明白。奶奶对我说过:‘聪明不能滑,诚实不能怂。得志不能狂,有权不能贪。’对吗?”
爷爷:“对!奶奶的话,你也记住了。我小的时候没有人教我这些,你看,爷爷现在一无是处。”
司宇:“爷爷,您教我,启发我不就是在做事吗?您在启发我时,不是很有心和用心吗?”
爷爷:“哈哈!你个小东西,舅姥爷给你吃糖饼了?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火快要灭了,该加柴了。”
爷爷自从有了司宇,好像年轻了许多,精神也比以前旺盛了,他一生的经验和阅历,满腹的经纶和学问,终于有了宣泄的对象。
对于他来说,有了司宇,他晚年的生活才更有意义和乐趣。这个小孙子已经成为他的忘年知己,成为他精神的慰籍。
爷孙二人一边煮饭,一边闲聊。闲聊中,爷爷把自己对人生的感悟和哲理传授给司宇。而司宇极高的悟性,给了爷爷莫大的安慰。
吃完饭,天黑了下来,爷爷卷了一领凉席对司宇说:“今天晚上我们到小山顶上去乘凉好吗?”
司宇:“好的,爷爷,叫虎子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