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视频上密集如雨点一般的火箭炮齐射,年轻军人的脸上露出了震撼又激动的神色,随后再次失声痛哭。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武器进步和发展了吗?为什么还……”
他勉强忍住了痛哭,开口道:“如果……如果当年在老山前线,我们能有这样的武器,我的那些战友,他们根本不用牺牲的……”
听到这个答案,我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样的想法,也是多少爱国群众的想法。
如果当初我们就有这样的武器装备,用得着受了那么多年的窝囊气?用得着牺牲我们那些可爱可敬的战士们?
只是,历史没有假设,时空穿越也不可能实现。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牢记那些历史和那些牺牲的先烈,不忘初心,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
过了很久之后,他的情绪才彻底平复下来,只是这时,他已经把那几个高能混剪的军演视频全部看完了。
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想再看下去,想要再看看国家现在还有什么更先进,更厉害的武器,不过却被我劝住了。
“这些有的是时间看,现在要处理的是你的事情,你怎么会突然出来,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这句话不是胡乱问的,我上去烈士陵园看过,里面有那么多的坟墓,可真正显形出来的,也就是他一个而已。
再加上我之前赶过来的路上,那种奇特的感应,让我在心里认定了,他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会守在山门口。
“出来的目的?”
“对。你没有跟战友们一起出来,只有一个人出来,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年轻的军人愣了愣,仔细想了很久之后,这才用力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是啊,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应该出发了,可似乎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等我清醒过来,就站在那里了。”
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我心中明了,对方应该是灵魂受损,失去了记忆。
这种情况在战场上的灵魂身上特别常见,因为灵魂受伤,会导致部分记忆缺失。
“那你还记得什么?”我有些发愁,这种情况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时间不多了,我再有几天就要出发了,只是我等待的那个重要事情,完全没有任何音信。”
“所以,你其实什么都不记得?”
年轻军人忍不住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
“那你等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回记忆。”
我说完,起身来到储物柜前,打开柜门把引魂灯端了出来,放在了小桌上,接着用打火机点燃了引魂灯。
这并不是为了送对方上路,所以并不用摆在门口,更不用区分阴阳的界限。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引魂灯亮起,温暖的灯光照射在了年轻军人的脸上,他却开始痛苦挣扎起来。
我心中不由得一惊,接着就看到他的半边身子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半边残缺的身体,像是丝带一样连在一起,更让人感觉可怖的是,他的后脑上也有一个大窟窿,看起来黑洞洞的让人不寒而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惨叫着消失了。
我心里明白,这也许就是他牺牲时的情形,他的身体在战场上受到了巨大的损伤,因此也丢失了不少记忆。
他在没有回忆起牺牲时的情形时,还会以完整的形态出现,可是当引魂灯的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回忆起牺牲时的情形,他的灵魂就不可避免的被痛苦所包裹折磨。
大多数普通人对战争的了解,都来自电视剧,可电视剧在拍摄的过程中,为了让画面不至于太过于血腥惊悚,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美化。
就比如说很多人以为炮弹打过来就是把人给炸死,可实际上,如果刚好在炮弹爆炸的中心点,人就不止是死亡那么简单了。
直接化为血雾满天飞洒,那都属于比较文学的描述了,直接汽化消失都很正常。就如三胖前几年炮决姑父,整个人当场就没了。
所以,这年轻战士很可能是在老山前线上被炮弹所击中牺牲的,他的战友们只帮他找回了半边身体,其余的已经和那片国土融为了一体,根本无法分辨。
我捏熄了引魂灯,坐在桌子前久久无语,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掏出手机,给李欢欢打了过去。
“臭小子,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电话接通就是李欢欢的责骂声,却让我有种很暖心的感觉。
“欢姐,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和锋哥的蜜月嘛。”
“去去去,少扯那些有的没的,这次找我什么事?”
“看你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
“真没事啊?没事那我可就挂电话了。”
“欢姐,我错了。我就是不好意思嘛。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小子在我面前就是个厚脸皮,现在还知道不好意思了,快说,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李欢欢沉默了,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道:“你等着,过一会儿我就把负责那边烈士档案的负责人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找他帮你查一下那位烈士的信息。”
“无名无姓的,能查到吗?”我心里有些没谱。
“烈士档案会记录牺牲时的情形,还有入伍时的照片,应该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欢姐。”
记载牺牲时的情形,不止是记录烈士为祖国人民牺牲所做出的牺牲,更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后人明白,当初先烈们遭受了多大的苦难。
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飘落的鹅毛大雪,整个人的脑子都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下意识的接通,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季老弟是吧?我是咱们县档案局的负责人,那位烈士的信息,我们现在已经在加紧查询了,明天中午之前,就会把资料发给您。”
“好的,那可太感谢您了。”
放下电话,我心中依旧有些忧虑:查到那名烈士的身份只是第一步而已,因为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这肯定就是他的执念。
可这个执念是什么?又该如何确定,如何去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