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势“抱架”:“来!”
他冷冷看着我,突然,一个“闯步”蹿上来,下盘真稳,一扬手,举臂下劈,一个“手刀”砍向我的脖子,这是玩命啊,上来就打颈椎。
我赶忙架拳格挡,他的掌根重重地劈在了我的肱二头肌上,肌肉像小蛤蟆一样鼓起来,钻心地疼痛。
一劈不中,他胳膊一弯,挺身向前,一肘击向我的胸口!
有手必有肘,有肘必有膝,这是典型的八极拳打法。
他下面肯定会起膝,撞击我的裆部。
我赶忙一个缩身,提膝格挡。
果然,他一个袭击过来,我们俩的膝盖“嗙”地撞在一起。
哎呀!膝盖对膝盖,半月板都快撞出来了,我出了一层冷汗。
随即,他一个“探马势”冲过来,想托我下巴。
如果命中,他可以绕到我身后,趁势拧断我的脖子。
我赶忙撤步,不料他身形一扭,一个“转身肘击”,砸向我的下巴。
幸亏我躲得快,否则嘴巴子就被他砸裂了。
他紧接着一个“扫腿”抡过来,我本能地起了一个“鞭腿”,迎了上去。
两腿空中相撞,“嗒”地一声,那个痛感,就像被小铁锤敲了一下。
这就是拼骨密度了,看谁骨头硬。
这一连串的动作,又快又狠,这小子是真猛啊,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这么玩命的。
这是魔鬼投胎,地狱里钻出来的物种。
他游走几步,两眼直勾勾,突然一个换步,又是一腿猛扫过来,踢向我的肋骨。
我趁势起了一个“低扫腿”,低于他的进攻腿,直接去踢他的支撑腿,这是散打中的“以腿破腿”。
一下命中,将他扫倒!
我饿虎扑食般冲过去,想拿他上三盘,他一脚蹬过来,差点蹬在我下巴上。
我赶忙后撤,他趁机一骨碌,站起来。
随即他一个“斜行”,绕到我背后,抱住我的双腿,大喝一声“草!”一下将我撂倒,我直挺挺拍在了垫子上。
他不给我喘息之机,腾空一跃,一肘砸向我的后脑勺。
我本能地一歪头,肘尖重重地砸在了垫子上。
他想在后面勒住我脖子,我赶忙一缩身,一个翻滚,挣脱了他,爬了起来。
我们相互怒目而视。
他的小眼睛血红一片,死死盯着我。
这眼神,不像人,像动物,一个字:毒!
这不是格斗,这是杀人。
我已头脑昏昏,酒劲上来了,否则我刚才必能将他拿住。
我深知,一旦被酒精彻底麻醉,动作就会迟缓,就只有挨揍的份了。
像什么影视中的醉拳、睡梦罗汉拳,那纯粹胡说八道,喝了酒打架,就像酒后开车,根本反应不过来。
刚才一番较量,我发现了,侯杰虽然很猛,但动作并不规范,也就是他小时候底子没打好,一切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个“狠”字行天下,用力度弥补动作的欠缺,所以他虽然几次进攻我的要害,都没得逞。
而且,他地面战术不行,刚才我明明倒地了,他完全有机会制服我,但他却没成功。
此刻他气喘吁吁,冷冷地看着我。
我笑了:体能不行啊?这些年,吃喝嫖赌,还抽烟,淘虚了身子了吧?
突然,他一个“十字拳”打过来,紧跟一个“双盘手”,“噌”地拉住我的胳膊,一转身,把我的胳膊扛在他肩膀上,想来个背口袋。
这要是让他得逞了,我的胳膊肘就得粉碎性骨折。
我拼尽全力把手拉回来,一个“震脚”,踩在他后脚跟上,磋掉了他一层皮。
他疼得立马撤步,站不稳了,棕色皮鞋也快被我踩豁了。
“震脚”不是“剁脚”,八极拳里的“震脚”,是一种斜磋力,要用自己脚跟,去踩对方的脚趾或脚踝。
他怒了,一个垫步蹿上来,飞起一脚,一记“高扫腿”,踢向我的太阳穴!
“抬腿不过膝”是传统武术的规矩,腿抬得太高,容易露出蛋。
我一哈腰,就势一个“鞭拳”抡过去,直接砸向他的裆部,非把他蛋黄子砸出来!
没砸准,砸到他小肚子上了,三角区,那块耻骨硌得我生疼。
他后退两步,两腿扭捏,紧紧夹在一起,估计是砸到膀胱上了,他要尿。
我从没用过这些狠招,此刻面对这个魔鬼,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大口喘息,我不顾一切冲过去,一搭手,勒住他的脖子,他抱头缩身,一个“下潜”,抠住了我半边屁股。
我感觉整个腚沟都要被他扯裂了。
我俩一同跌倒,滚在垫子上。
他想掏我的裆,我死死夹着双腿。
我想抠他眼睛,他脑袋一歪,我抠在了他鼻孔里,“嘣”地一声,鼻孔差点拉豁了。
我俩僵持着,谁也制服不了谁。
我浑身发热,酒精拿捏得我神志不清。
此刻,张勇猛地冲上来,一个“鞭腿”,抽在我额头上,我被踢翻,栽歪在一旁。
侯杰翻身而起,一把薅住我脖领子,抡起拳头,一拳又一拳,捶在我胸口上,那个解恨啊:“草!草!草!”
我胸口热浪上涌,抑制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
原来血是甜的。
王洁哭着冲过来,抱着侯杰的腿:“别打了!别打了!候总,别打了!”
侯杰冷冷一笑,环视四周。
翟世冲、张勇、潘玉龙,一齐鼓掌。
翟世冲对王洁招了招手,道:“去,给许警官拿瓶矿泉水,漱漱口!”
王洁迟疑片刻,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儿,递给我。
我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在嘴里晃了晃,吐了出来。
其实,我感觉不到疼,已经被酒精泡透了,只感到热,浑身滚烫,而且非常口渴。
“哥,再漱漱吧,嘴里还有血。”王洁说。
我又喝了几口,吐出来,随后一仰脖,将剩下的水全部喝下去。
不一会儿,我的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看不清东西了,眼珠上好像被蒙了一层塑料薄膜。
我不知这是剧烈运动后,酒精充分融入血液,导致的意识模糊,还是我刚才用力过猛,使得脑细血管破裂,压迫了视神经?
我仅存的一丝清醒提醒我:也许,是矿泉水有问题!
我下意识地伸了伸手,想抓挠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大天王”的笑容慢慢变得依稀模糊,仿佛泡在光影里,缥缈朦胧。
我最后一丝记忆,是王洁靠在我身边,紧紧挨着我,说了一句:“哥,别怕,有我陪着你。”
随后,我彻底失去意识。
我并非毫无准备,进入“夏梦夜总会”前,我给魏勇军打了电话,我说如果我晚上九点还没出来,那就是出事了,你一定要告诉万所长,带人来找我。
晚上十点,老万带着几个同事,冲入“夏梦夜总会”,向翟世冲要人。
翟世冲礼貌地接待了万所长:“万所长啊,许警官的确在我们这里,我们一起吃了个晚饭,他喝得有点多,正在休息。”
老万怒问:“人呢?”
翟世冲笑着说:“五楼,528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