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带着人就冲了上去,一脚把门踹开,眼前的一幕惨不忍睹:
我光溜溜地躺在被窝里,王洁也一丝不挂,白皙的身子紧紧缠绕着我。
万所长走过去,一把将我薅起来:“小山!小山!”
我迷迷糊糊,头晕目眩:“师……师父?”
“你小子在干什么啊?”老万怒喝。
我朦朦胧胧:“万……万……所长……我头晕……”
“给他穿上衣服,带走!”
魏勇军和两个同事冲上来,为我穿上衣服,七手八脚将我拎出去。
月朦胧,夜深沉。
柳叶弯弯,桃叶如针。
到了派出所之后,我彻底清醒了,不停地呕吐,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光了,还是干呕,浑身无力,额头上一层虚汗。
老万拍着桌子大吼:“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我悲伤地说:“师父,我真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和侯杰打了一架,然后……然后……好像是王洁拿来一瓶矿泉水,让我漱口……”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在床上你干了什么?”老万怒吼。
我痛苦地说:“师父,我真不记得了!那瓶水喝下去,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蓦地,我想起了那只录音笔,一摸裤裆,完了,没有了,早就被人家拿走了。
老万仰天长叹:“完了,完了!你毁了,你毁了啊!”
“我头疼,我头疼!”我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突然,我手机响了,一看,是梦蝶打来的。
万所长、魏勇军齐刷刷看向我。
我沉思片刻,接通了电话:“喂……”
梦蝶急了:“老公,你在干什么?我打了这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的心都碎了,深吸一口气:“宝儿……我……”
万所长一把将电话夺过去:“梦蝶啊,我们在开会,商量小山重新归队的事!”
梦蝶一笑:“哦,万所长啊,你们在开会啊,我说怎么我打了他一晚上电话,他都没接。”
“他静音了。”
“哦,哦,那没事了,等你们开完会,让他给我回电话!”
“放心吧,梦蝶。”
万所长把电话挂断。
我的眼泪已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作啊!再作啊!”万所长大叫,“这下好了吧?谁也救不了你了!”
魏勇军清了清嗓子:“师父……”
万所长一指魏勇军的鼻子,怒骂:“还有你!和他一块作!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觉得自己聪明是吧?你以为你在帮他,你是在害他!他完了,完蛋了!”
我真的完了。
Game over了。
我也不用再回忆了,我赤身裸体和王洁躺在一张床上,全程一定被“四大天王”记录下来了,录像和照片,肯定都有。
原汁原味,精彩纷呈!
我被做局了!
这一次,我再也无力回天。
棺材板钉死了,这份录影带或者照片,如果送到督察科,我还想当警察?
立马脱了这身警服!
如果发到网上去,全世界都知道一个叫许小山的警察和陪酒女一夜缠绵。
欧亚大陆、南北美洲、非洲大陆的网民都可以看到我丑陋的样子。
只要人类互联网不灭,这份影像就“经典”永远流传。
我废了,彻底废了!
我那二两肉,一身膘,被全世界知晓。
我女友怎么活?
我父母怎么活?
亲朋好友怎么看我?
我恨不得撞死自己!
凌晨一点,我有气无力地回到了家。
一进门,妈妈正在焦急等待:“怎么打电话不接?你一晚上去哪儿了?”
望着妈妈苍老的面孔,我的心就像被搅拌机搅碎了,噗通跪在她跟前,泪如决堤之海:“妈——”
妈妈惊呆了:“怎么了?”
“妈——妈……”我把头埋在她两腿之间,嚎啕大哭。
我妈妈最大的特点就是越遇到大事,越平静,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别急,慢慢说……”
“我完了,我完了……儿子不孝,给你丢脸了……”
妈妈小心翼翼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一股脑地将晚发生的事倒了出来,说完,放声大哭。
我再也不顾忌什么了,所有的压抑、悲伤、委屈、无奈,在这一刻化作滔滔泪水,翻滚而出。
妈妈听罢,默默落泪,良久,长舒一口气:“儿子,起来,起来。”
我还是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双腿,哭个不停。
“起来!站直了!”妈妈一声怒吼。
爸爸此刻从卧室冲出来:“怎么了这是?”
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起来!起来!”
我跌跌撞撞站起来,望着一脸皱纹的老父亲,满心愧疚:“爸,我做错事了!”
我爸爸是个内敛的人,平时家里都是妈妈做主,从小到大,爸爸从没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所以我不太怕我爸爸。
但此刻,望着爸爸一脸无辜的憨厚样儿,我更加愧疚。
爸爸瞅了瞅妈妈,知道失态严重:“怎么了?”
妈妈一声长叹,将整件事告诉了他。
整整一夜,一家三口,相默无言。
凌晨五点,妈妈给我二叔打了电话,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二叔听后,沉默片刻:“嫂子,别担心!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你和我哥,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为这事伤了身子!”
妈妈绝望地说:“国兴,小山还有希望吗?”
二叔怒道:“当然有希望!本来就没事!你跟我哥说,你俩都打起精神来!咱爹47年参加革命,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舟山群岛,一路打下来,就没怂过!县里曾有十五个退伍老兵,有咱爹一个!咱老许家,不出孬种!”
妈妈哽咽了:“国兴,小山就你一个叔叔,帮帮他吧!”
“你让他接电话!”
妈妈把电话递给我。
我不知该说什么:“二叔……”
“蔫了?”
“二叔,我完了。”
“不就是屁股下面那点事吗?你是被害人,你怕什么?”
“丢人啊!”
“现在知道丢人了?之前说你,你不听啊!亏你还是个练家子,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这点事儿就担不起了?又不是让你去死!”
我二叔不亏是当过兵的人,一席话犹如给了打了一剂强心针。
那一刻,我感觉了亲情的温暖:“二叔,我……我能抗住。”
“别再尿济!一个大男人,哇啦哇啦哭,成何体统?让你爹娘也跟着难受!是个男的,你就给我站直喽!出了事,一步步解决!”
“听到了!”
“我没听清楚!”
“听到了——”我仰天大吼。
“这才像个样子!”
我暂时过了自己心理那道关,可我过不了梦蝶那道关,我怎么面对人家啊。
梦蝶从十六岁爱上我,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不是没有好男人追求过她,在大学里,富二代、官二代,都向她表白过,但她都拒绝了,现在,我弄出这么一出,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她?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那晚在床上和王洁究竟做了什么。
我一直在琢磨,我到底是喝多了导致的昏迷,还是被他们下药了,导致的神志不清?
另外,我都昏迷了,还能那啥吗?
假如真的是下药了,那瓶矿泉水里放了多少迷药?剂量大不大?是哪种迷药?
我知道王洁是被逼无奈,我不怪她,但她不能躲着我啊?
我去王洁家里找她,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她妈妈,踪迹全无。
我向周围邻居打听她们的下落,邻居都说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很想搞明白,那一夜,在528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甚至还给我一个高中女同学打了电话,她当年考取的是省内一所着名医科大学,本硕连读,如今是白衣天使。
我难以启齿,吭哧瘪肚半天:“我咨询你个事……”
她一笑:“客气什么,你直接问就行了!”
我深吸一口气:“假如,一个男的,昏迷了,还能做那种事吗?”
她立马心领神会:“你说的这个昏迷,是怎么个昏迷法?是被打晕了,还是麻醉?”
我说:“应该是麻醉,医学麻药,非常快的那一种。也有可能是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
她一笑:“如果是医学麻醉,一般不影响勃起!支配勃起的是植物神经和交感神经,麻醉状态下,虽然交感神经不是很兴奋,但植物神经依然在工作!如果是醉酒状态,那就更不影响了,甚至会加强!”
我心下一凉:“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她咯咯一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一阵慌乱:“没事,没事,一个案子,涉及麻醉,我咨询一下。”
“好吧,有问题,你再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面如死灰,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我还保留最后一丝希望,也好对梦蝶有个交待,现在完了,希望全破灭了!
我再也无权要求梦蝶爱我了。
我失去了爱和被爱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