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拿出200元,买了四份人身意外险。
我如果不幸死了,田芳可以得到120万。
保险单受益人一栏,我打算填写田芳的名字,因为按照我的新身份,她是我“老婆”。
突然,我感觉不对劲儿,这样会泄露田芳的身份信息,而且我俩是假扮情侣,根本没结婚,法律上也不认可,田芳也拿不到钱。
我驻笔了,故作思考状。
胡静惊讶地问:“怎么了大哥?”
我摇摇头:“算了!我不买了!我这个老婆还不知能处到什么时候,也不知她对我忠不忠!我如果死了,她拿了120万,和别的男的逍遥自在,我做鬼也憋屈啊!”
胡静满脸失望:“大哥,话不能这么说……”
我说:“你放心!我给你二百块钱,你自己找个同学或亲戚投保,或者你自己给自己买也行。”
她一愣:“大哥,这怎么好意思啊?这不行!我虽然很缺钱,但也不能白要你的钱。”
我一笑:“认识就是缘分!没准以后我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呢。”
她还是推辞:“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我把钱塞到她手里:“你就拿着吧。算是交个朋友。”
从此,胡静对我客气多了,每次见面都主动打招呼。
第二天,早上8点,按照之前在岚姐别墅里的约定,我来到了雀湖南大街26号——“晟发典当行”。
这是岚姐在本市的第五家典当行。
其实就是放贷公司啦。
普通老百姓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个人和企业选择去借高利贷,正规银行有那么多贷款项目,为什么不去银行贷款?
原因如下:
首先,银行办理贷款项目,程序繁琐,需要提供的证明材料很多,缺一样都不行。但放贷公司就不一样了,只要有身份证,摸清你的家底,即刻放贷。
第二,银行贷款项目周期较长,放贷时间不确定,有时很快就放贷了,有时好几个月。这对于急等着用钱的人来说,根本远水解不了近渴。
第三,银行放贷,都是合法的,追问你的贷款项目,也就是你拿着钱要去干什么。这对于一些小企业主和赌徒来说,是十分不便利的,赌徒总不能说,我贷二十万,去赌一把,银行工作人员不把你骂出来?
第四,银行放贷,审查很严格,你的户口,不动产,动产,到底多少,有没有抵押,有没有转让,都要查清,放贷公司却没这么多讲究,无论你把房产做了多少抵押,你到时还不起钱,我就先拿你房产抵债,我是第一债权人。
第四,银行做贷款,能抵押和质押的动产和不动产有限,法律是有明文规定的。你抱着个古董去银行,你说我这是从大明朝传下来的瓷瓶,我准备用这个古董贷个二十万,银行工作人员肯定认为你有病。
但贷款公司就可以,你家里的古董、金条、字画,都可以拿来抵押,只要经过专家认证,具有市场价值,就按十分之一的数额给你放贷。
这样一来,那些急需用钱的企业,还有赌到劲头上的疯狂赌徒,都会选择贷款公司贷款。
八点整,我准时出现在“晟发典当行”。
岚姐正和两个小伙子在办公室里喝茶——茶道。
见我来了,岚姐一笑:“来!小四!坐!”
我说:“岚姐好。”
那两个小子眼神异样,充满敌意的样子,我心说,你这两只鸭子,不用嫉妒我,老子早晚把你们统统送进去,你们在里面捡肥皂吧。
岚姐笑着说:“来,我为你们介绍,这位是咱们公司新来的小兄弟,叫罗四。”
那两个小子伸出手来跟我握手。
其中一人一脸冷峻,剑眉星目,像个练家子:“谢小东!”
我说:“东哥,你好。”
另一人稍胖,看着很沉稳:“马彬。”
“彬哥,你好。”
几人喝茶,寒暄了几句。
谢小东突然问:“小四兄弟,是个练家子啊?”
我说:“不敢当!也就是常年打野架,没办法,混社会嘛。”
谢小东不屑地一笑:“正好我也学过几年,咱过过手?”
我看了看岚姐,岚姐笑而不语。
这是允许了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别把办公室里的花瓶打碎就行。
我和谢小东同时站了起来。
茶几旁边有十几米见方的空地,正好对战。
谢小东说:“兄弟,怎么打?”
我说:“您随意!”
他点点头,端起两只拳头。
看这“抱架”,就像散打。
突然,他一步跃上来,一个前手直拳晃了一下,一个后手直拳直接打过来。
我一缩身,斜侧里一跨,一个“鞭拳”抡在他脖子上,梆地一声,结结实实砸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脚下一别,一下把他放在了地上。
他满脸通红,不服气,站起来,还要打。
我一笑,静待他进攻。
他举着拳,试探了几次,突然一个“鞭腿”扫过来,想踢我个措手不及,你好好搞笑啊,学了个“鞭腿”就自认为了不起了,差得远呢!古人云:“起腿半身空。”你一起腿,大半个身子就暴露无遗,如果回撤不及时,很容易被干翻。
我迅速右踏一步,错过力度最高峰,同时左手下撩,一下夹住他的脚脖子,他整条大腿都在我控制之下,我高高举起右肘,用肘尖猛地在他大腿上砸了一下!
他“嗷”地一嗓子,倒在了地上。
这才叫功夫,干净利索脆!
这一招,在形意散手里叫“轰天炮捶”,类似于散打中的“接腿摔”,但“接腿摔”是一种摔法,“接腿”之后,快速上步,脚下一别,将对方放倒,或者“接腿”之后“打迎击”,一拳将对方干翻。
“轰天炮捶”狠就狠在“接腿”之后,既不打,也不摔,而是突然起肘,用肘尖狠砸对方大腿,力度够的话,能把大腿砸断。
我没敢使全力,只用了五成力,他已经受不了了,抱着大腿,龇牙咧嘴。
我赶忙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假装关切:“没事吧,东哥?如果不服,咱可以再来!”
他疼得面容扭曲:“不来了,不来了,你他妈可真快啊!”
我必须把谢小东和马彬拿下,这样以后我才可以顺利地进行侦查工作,这叫下马威,也是做个岚姐看的。
岚姐一声爽笑:“好功夫,好功夫!”
我说:“岚姐过奖了,是东哥承让。”
岚姐话锋一转:“干我们这行,光凭功夫可不行,得有计谋,能文能武,给你个活,先试试!”
我说:“请岚姐吩咐!”
岚姐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这是姓名和地址,这个人欠咱们公司5万块,是个小赌徒,你去把这个债收回来。”
我接过纸条,一看,此人外号“一只耳”,真名庞志刚。
岚姐吩咐道:“数额不大,但也不能坏了规矩!这段时间风声紧,有些人以为我要翻船了,赖账不给,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一分都不能少!否则,以后没人怕我们!”
我坚定地点点头:“明白!”
岚姐瞥了我一眼:“能把这个债要回来,你就正式入职!要不回来,说明你不适合本公司!”
“晓得,晓得!”
岚姐又说:“一只耳,是个滚刀肉,老婆孩子早跟他离婚了,也没法用老婆孩子威胁他,家里老爹老娘都七十多了,都是种地的,也没什么钱,之前所有手段都用过了,他就是不还钱,这一次,看你的!”
我一下傻了:“呃……也就是说泼油漆、恐吓、威胁,都没用是吧?”
岚姐一笑:“威胁算什么啊?知道他为什么叫‘一只耳’吗?左耳朵在我的花盆里做肥料呢!”
我一惊,双方都是狠茬子啊。
这种难啃的骨头,岚姐交给了我,我如果能办成,那必然会得到岚姐的赏识。
我立马说道:“请岚姐芳心!这件事交给我吧!”
岚姐微笑着瞥了我一眼:“去吧。”
我把那张纸叠巴叠巴揣在兜里就走了。
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我怎么把这笔钱要回来呢,“一只耳”庞志刚这么有尿性,属于视死如归的那一类,被割下一只耳朵,都不还钱,我能怎么办?
把他变成“一只眼”、“一只腿”?
挖他一只眼珠子,卸他一条大腿?
这也不是警察干的事啊,卧底也不行啊。
但这件事,必须干成!
这是我破获整个案件的最关键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