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年一月余。
京城权门太子爷容景淮的求婚礼办席卷微博,热度空前火涨,词条稳居第一,大大的“爆”坠在后面高居不下,颇有些姜昭当年炸热搜的架势。
画面里,老式复古宅院,高墙红瓦,雕梁画栋,亭台水榭,青石板路,密林不规则边角被好似熔了金般的余晖染上了羞人的红。
这座历时将近半年,容景淮亲自勾画图纸,斥资无数,占地百顷的游廊园林,万般美好只为搏它未来女主人一笑。
美妆间。
作为艺院扛把子的李默然主动请缨,为姜昭描妆。
只是此刻她忽然纠结了起来,拿着眉笔的手停在少女吹弹可破的眉毛上方,哭丧着脸对一旁的林清玥抱怨:“玥玥,我有负罪感了,我感觉我每下一笔都是对造物主的冒犯。”
林清玥好笑的撩她一眼:“怎么?”
李默然眉眼一瞪:“怎么?你要不要自己来看看?昭姐这素妆无懈可击啊!”
为了应景,她还感慨了一句:“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啊~”
姜昭唇角勾着笑,干脆拿下了李默然的手,“那就不化。”
“我也不喜欢在脸上涂一堆化学颜料。”
李默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哈哈哈哈哈,李默然,你承认自己是化学脸了!”
林清玥顿时捧腹大笑,指着李默然乐个不停。
“林清玥!”
“好了你们,真是混熟了,一见面就闹。”
姜昭见状就插了一句嘴。
也不知这句捅了这边姐妹俩哪儿的窝,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四目放光,揶揄又大声调侃道:“这就闹了?我们还等着闹你的洞房呢!!”
姜昭:“......”
她有点一言难尽。
就这两货,见到容景淮,就跟老鼠见到猫儿一样,窜的比谁都快,还闹洞房,这话简直比母猪能上树还让人来的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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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我可以进来吗?”
这边三人闹的欢,化妆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敲响,如珠似玉的声线裹着男人独有的沉磁,不缓不慢穿过姜昭的耳膜。
她眸里漾开笑,边起身,边对身旁两人道:“你们先去前面,把阿禾给我叫过来。”
两人忙不迭点头:“欧克啊!”
姜昭起身开了门,将自容景淮来后就好像浑身不得劲儿的两人放出去后,干脆似笑非笑地倚在门框上,幽幽道:“容爷,你究竟做了多少坏事,看把她们吓的。”
容景淮抬眸,视线好似被钉在了姜昭身上。
女孩儿桃面粉肤,明眸皓齿,眉眼如皑皑青山被初升晨曦渡上的那抹薄光,如黛似墨,不施粉黛,一颦一笑却能轻易晃着他的心绪。
即使老夫老妻,容景淮仍然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姜昭时那般惊艳,多年后了,依旧如影片历历在目。
她是他的妻,是他此生挚爱,是他差点拼了一条命也要守护的爱人。
如今,她真正要嫁给他,名字前可以正大光明的冠上他的姓,他亦可以自豪地对外称“我是姜昭的先生”,亲密无间,骨血交融。
不知为何,男人眼眶陡然染上一簇红,他上前一步,将女孩儿拥进怀里,喉结滚了两滚,他慢慢闭上眼,虔诚地将头埋在女孩儿的颈窝。
“昭昭,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也谢谢你,愿意将你的下半生交于我。”
姜昭愣了愣,随即慢慢伸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容景淮,大婚呢,出息点。”
嘴上这么说,她却也红了眼眶,染上轻薄湿意的长睫紧贴男人心口。
“砰--砰--砰砰砰--”
那是独属二人无论何时都永远热恋的心动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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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
百桌宴席,西装革履,觥筹间,酒杯撞出清脆的声响,香槟酒液摇曳,在空中荡出喜庆的弧度,红毯从礼台中央一路逶迤向外,一眼望不到头。
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齐齐汇集于此,每个人脸上都扬着热烈的笑,大大小小的红包都是对一对新人真诚的祝福。
学术界桃李名天下的京大荣誉教授宗文彬亲自做证婚人——
“下面,有请新娘入场。”
大门被礼仪从外推开,鲜花铺路,姜昭扶着乔堇禾的手,一身中式秀禾服裹出少女纤秾合度的身段,重工细密的刺绣,金红色调碰撞,将那尾凤凰衬的好似活过来般,栩栩如生。
裙摆迤逦,少女走步轻缓,一静一动间,好似摇曳着一弯闪烁的星河。
青丝绾发,凤冠精致,串串流苏在璀璨的灯光下闪着流光,叮铃碰撞,演奏出一曲世间最动听的婚礼礼乐。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一生一世,恩爱白头。
“下面请新朗牵过新娘的手。”
容景淮唇畔溢出笑,他一步一缓,如神佛前最虔诚的信徒,距离姜昭两步远时,他停了下来,眸光滚烫地望向姜昭。
又缓慢弯下腰,一只手背到身后,一只手向前伸出,90°弯腰,姿态虔诚,薄唇轻启:“容太太。”
“哦吼——!!”
台下炸开一片。
容修懿流下了一串热泪,他拉住纪筠安的胳膊,老泪纵横:“亲家啊,多谢你,有这么一个乖徒弟,也让我有一个乖女儿。”
纪筠安也不由动容:“不瞒你说,这幅场景已经在我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了。”
两人对视一眼——“呜呜呜——”
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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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文彬感慨又欣慰地看着一对新人相携上台。
“两姓婚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下面有请新人交换婚戒!”
花童欢快蹦着递上婚盒。
容景淮打开婚盒,取出婚戒,是一款很简约却寓意很深的对戒,千万束精致又华美情丝流转于小小一枚婚戒,缀以浅浅金光。
婚戒内面刻有两人名字的首写,还有容景淮满腔爱意,他拿出婚戒,摩挲了两瞬婚戒后的四个字后,缓缓套进姜昭葱圆的指——
“容太太,一生一世。”
姜昭勾唇,同样取出另一枚戒指,绕进男人的指,“容先生,永不分离。”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睢,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礼成。”
“容太太,余生请多多包容。”
姜昭向前一步,手臂绕过男人颈弯,踮脚,流光映过那瞳如芙蓉摇枝般灿然的黑眸,她笑,碰上男人薄唇的一瞬,稀疏的字音断断续续溢出——
“愿尽余生慷慨,与你共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