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虎什么意思姚幼宁不懂,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她挑起眉梢,轻蔑地扫了孙哥一眼,“好歹也是混成大哥,有跟班小弟的人了,一条命就值二百五?”
“啊,准确来说还不值二百五,里面还有小弟凑的份子。”
孙哥:“……”
没事轻易不要惹把家虎,没被野猪踩死,也要被她气死。
在姚幼宁的催促下,祁安从孙哥裤兜里把那十四块钱掏了出来。
等一把毛票到手上时,浓郁的松油味道散出,姚幼宁才明白祁安为什么不愿把钱拿回来。
松油的气味能吸引野猪。
祁安怕是知道野猪窝的位置,故意把地方约在那里,想用沾了松油的钱引野猪攻击孙哥三人。
计划得不错,但他没想到野猪护崽轻易不肯出来,他还是被毒打了一顿,差点就被矮柱捅了腰子。
矮柱是第一个被野猪顶飞的,被顶的地方刚好就在后腰,至今昏迷不醒,大概率是肾脏出血引起的休克。
姚幼宁可没那个圣母心去救他,只能说一报还一报,要不是系统及时回归,躺那儿的人就是祁安了。
她把钱拍还在祁安手里,“沾了松油的钱我可不敢要,这还没下山呢,谁知道会不会再蹿出头野猪来。”
孙哥被陈队长带走了,她说话就没拐弯子。
祁安捏着钱,脸色通红,“你果然知道。”
松油也是种中药材,二嫂知道并不奇怪。
祁焱淡声问了句,姚幼宁也不瞒着,向他科普了下松油的作用。
那道熟悉的严厉目光扫过来,祁安低下头,固执道:
“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是孙兴他们欺负人在先,我只是想了办法反击而已。”
姚幼宁扬眉:“谁说你做错了?”
祁安错愕地抬起头。
姚幼宁就事论事,“挣到钱要分红,亏了钱却不想承担损失,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先不提你在镇上那些勾当,反正孙兴三个不是好的,说白了就是混混恶霸,专挑你这种窝里横窝外怂的人欺负。”
“你反击是对的,而且早在他们第一次欺负你的时候就该反击了。”
自动忽略掉某些字,祁安觉得自己被认同被肯定,感动的嗓子都有些哽咽,“谢谢你,二嫂。”
姚幼宁抬手,用最软的嗓音说最冷酷的话。
“别谢,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你们不是亲兄弟,二百五十块钱记得还。”
“看在虎子的份上,不收你利息。”
祁安:“……”
他想多了,二嫂永远是站在二哥那边的。
祁家讳莫如深的话题,就这样大喇喇的被她说出来,两兄弟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姚幼宁耸耸肩,表示他们需要尽快脱敏。
祁父祁母对祁焱有救命和抚养的恩情,以他的品性,肯定会把这份责任一直抗在肩上。
重情义的同时,祁焱又是个有主见有判断的人,并不会被恩情绊住脚步,承担责任的前提,肯定是祁家人不提过分的要求,不做越底线的事。
祁母显然明白这一点,做事很有分寸,祁静和虎子也都是好的,那么,祁焱和祁家的情就不会轻易断。
唯独祁安这颗老鼠屎。
对她男人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算怎么个回事?
享受着她男人带来的好处,却不愿认他这个二哥,还要时不时拿话刺他。
既然如此,索性把话说开了。
若是祁安能改,大家就混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当,不能改,那就当普通认识的人。
他们又不是非得要有个犟种弟弟。
这样一捅破,祁安反倒不像以前那样偏激了,闷声应了句,“知道了,我会挣钱还你们的。”
二嫂说得对,祁焱不是他亲哥,没理由无偿帮他,他也不想欠对方的。
可除了这笔钱,祁焱还从矮柱刀下救了他,越欠越多,救命之恩,可怎么还?
祁安烦躁地抓了抓头。
祁焱并不在乎那二百五十块钱,但姚幼宁提了,他自然不会和她唱反调。
这叫夫妻一心,妇唱夫随。
不过,他们说的反击,有必要提醒一下。
“反击的方式有很多种,你用的这种,不正派,且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如果不是你嫂子发现及时,让小静去请陈队长,又催我来找你,等野猪出来的时候,孙兴三个早就溜了。”
这是祁安第一次听到祁焱对他说这么长的话,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
他没忍住小声嘟囔:“就你最正派了,只知道嘴巴说,我被人毒打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姚幼宁慢悠悠收回手,“白眼狼儿,刚救了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忘。”
祁安捂住头,嘟囔地声音更低了,“也就这一回,那几年……”
脑袋被捂住,腿上又挨了一脚。
姚幼宁踹得明目张胆,“没长手没长脚,还是没长嘴?打不赢不会跑?不会找陈队长找公安?”
“按照你这逻辑,我男人吃苦受累,受伤流血的时候,你又在哪?是帮他挡过子弹,还是照顾过他一天了?”
“我男人不欠你的,别动不动就把那几年挂在嘴边!”
姚幼宁又踹了祁安一脚,用的力气不小,后者只有受着的份,屁都不敢放。
谁叫她这个便宜二嫂对祁家的恩情已经够数一只手了呢!
黑市救了祁安一回,祁母的眼睛和祁焱的腿是她治的,虎子的毒也是她解的,再加上今天的,刚好五次。
姚幼宁冷冷盯着祁安,“你可以不认祁焱,但不能没有良心,那八年里,你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他挣的钱买来的。”
“肉包子打狗,狗还知道叫两声摇摇尾巴,你倒好,非但不记恩,还要埋怨这个埋怨那个,真让人瞧不起!”
祁焱看着她像只暴躁的小兽挡在自己身前,句句话里都是维护,心里溢满了柔软。
傻丫头。
祁安的态度,包括娘的想法,他其实已经不在乎了。
更何况,他现在有她了,已经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