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用小手拍拍他,提醒道:“二叔,给二婶吃橘子,酸的开胃。”
祁焱连忙从包里翻出橘子和酸梅,“差点忘了。”
姚幼宁把橘子皮放在鼻尖,晕车症状缓解不少,总算肯吃东西了。
祁焱松了口气。
对面卧铺的男人笑道:“哎唷,你们一家三口吃的太香了,我这鸡蛋糕吃在嘴里都没味儿了!”
男人叫曹学礼,是荆市供销社的采购员,这一趟去北方是替公家收购货物的。
他是个和善热心肠,刚上车遇到大娘占座时,帮姚幼宁几个说话,后来在车厢里大家也聊了会天。
姚幼宁用干净筷子夹了些香酥鱼干和肉酱出来,“曹大哥,这是我娘自己做的,下饭下酒都是一绝,你尝尝。”
曹学礼摆手,“不成不成,你们仨自己还要吃呢,给我了你们吃啥?”
又是鱼又是肉酱的,值不少钱呢,萍水相逢的他可不好占别人便宜,那不跟占座大姐一样了。
姚幼宁笑道:“我们带的吃食够,曹大哥拿去吃吧,还要多谢你之前帮我说话呢。”
曹学礼看着裹满了调料的酥鱼,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哈哈,那就谢谢姚同志了,这样,我拿鸡蛋糕和你们换!”
他把鸡蛋糕放在桌上,自己则端起饭盒盖子装着的鱼干和肉酱往餐车车厢去了。
鸡蛋糕下香酥鱼可不美,得点个盒饭,再配上一杯小酒,出差生活美滋滋呀!
走出没几步,曹学礼又掉头回来把皮包拿上,“瞧我,饿得包都忘记拿了。”
他拍了拍包,这里面装的可是公款,千万不能掉了。
姚幼宁和祁焱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这位曹大哥性格挺好,就是有点马大哈,出门行走还是要小心谨慎些的好。
此时的曹学礼出了卧铺车厢,径直往餐车车厢走,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几双眼睛盯上了。
“飞哥,羊吃草去了,什么时候背壳子?”
“羊吃饱了,要回圈里睡觉。”
“圈里有狼,凶得很,会咬人。”
“行嘛,那喊二狗先跟上去看看。”
……
吃完晚饭,祁焱收拾了餐具拿去清洗,姚幼宁则带着虎子简单洗漱,等消了食就可以直接睡觉。
他们买的票是同侧的中铺和下铺,玩闹了会,祁焱将困得小鸡啄米的虎子送上中铺。
他们早上四点钟就起来赶火车,一路奔波,大人都累了,更何况小家伙,一沾到床就睡熟了。
姚幼宁轻声道:“你也不怕他睡着睡着滚下来?”
祁焱:“不会,虎子睡觉很老实。”
还未夜深,车厢里很热,姚幼宁找了件衣服搭在虎子的肚子上。
灯光下,祁焱垂眸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他的娇气包,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很美好的女孩子,让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
姚幼宁回身便撞进了男人饱含情意的双眸里,心尖微颤。
除了起床那会,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亲亲……
对面床铺的旅客都不在,没人注意他们。
她踮起脚尖,玫瑰色唇瓣印在祁焱唇角,“祁营长,外面没人路过,你有一分钟时间做你想做的事。”
祁焱弯腰,将那抹撩人的红色含进嘴里。
他的右手扣在姚幼宁颈后慢慢摩挲着,沙哑地呢喃:“傻丫头,我想做的,一分钟哪够……”
几分钟后。
姚幼宁软绵绵地睡回下铺,这男人,太贪,捉住她就不肯放了,也不怕突然有人回来。
她用脚尖踢了踢坐在床尾平复的男人,注意到他岔开腿的动作,轻笑出声。
“说好了一分钟,非缠着不松口,这下难受了吧~”
祁焱握着她的脚放在腿上,又按住不准她乱动,哑声道:“睡吧,我在下面守着你。”
他特意在下午补觉,就是为了晚上守夜。
列车上人多手杂,总不能三个人都睡熟了。
姚幼宁枕在雪白的枕头上,“时间还早呢,对面铺的人都没回来,”说着她皱了皱眉,“曹大哥去吃饭,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祁焱:“也许是有事情耽搁了。”
话音方落,车厢外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求求你们,一定要把那个小偷找出来!那可是供销社购货的公款,丢不得啊!”
“杀千刀的贼!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同志,我们已经在搜查了,需要时间,你平复下情绪,先回车厢里等。”
“……”
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曹学礼脸色煞白地走进来,手里的皮包不见踪影。
他摘掉眼镜,一屁股坐在对面下铺,狠狠抹了把脸,声音像是吃了黄连:“祁老弟,我包被人偷了。”
“包里不仅有我自己的钱票、介绍信,还有单位收货的钱,全被贼偷了。”
“我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身上衣服全部汗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颓废又狼狈。
祁焱:“你先别急,明早八点半,列车才会停靠下一站,说不定在那之前,包就被乘务员找到了。”
姚幼宁在心底叹口气,突然有点后悔分曹学礼东西吃了。
这个马大哈,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吃个饭的功夫就能被人偷了?
如今的列车上是没有监控的,乘务员人数有限,一节一节车厢的搜查,难度可想而知。
若小偷得手后,只留钱票,把包和其他容易被认出来的东西扔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曹学礼耷拉着肩膀,情绪低落,“那要是到了八点半还找不到呢?列车一到站,小偷肯定就带着包跑了,我回去怎么跟单位交代啊?”
三十多岁的男人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姚幼宁蹙眉,哭只能发泄情绪,不能解决问题。
“曹大哥,你先冷静,好好回忆下那些靠近过你身边的人,有没有谁比较可疑,都长什么样子,可以告诉乘务员让他们重点搜查。”
许是她说的话起了作用,曹学礼止住哭声,努力地回想。
半晌,他痛苦地揪着头发,“今晚去餐车车厢打饭的人有点多,而且还有一桌吃饭的人闹事,整个车厢乱哄哄的,我实在记不清了。”
姚幼宁眼神微闪,“闹事……趁乱行窃……”
那么多人就偷曹学礼的包?
会有那么巧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