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列车上的旅客们人心惶惶。
接热水、上洗手间……但凡是要离开座位的活动,都尽量减少了。
不少人急匆匆地把钱票转移到贴身衣物里,死死捂着。
装了贵重物品的包裹抱在胸前,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晚上睡觉也不敢睡死了,生怕自己也变成遭贼的倒霉蛋。
倒霉蛋曹学礼坐在走廊靠窗的凳子上,一夜未眠。
直到天际微亮,乘务员那边都没有好消息传来,甚至又有几位旅客发现自己的包被划破了,裤兜被摸干净了。
姚幼宁睡得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醒过来,惊讶地发现,祁焱正双手环胸,靠坐在床尾假寐。
他整个人像尊雕像似的拦在卧铺入口处,只要有人进出,他第一个就能察觉到。
姚幼宁视线落在他挺拔的身躯上,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个傻木头,不是说好等她睡着了,就回中铺休息吗,居然在下面坐了一整夜。
感觉到动静,祁焱睁开眼看过来,“被吵醒了?还早,再睡会儿。”
姚幼宁摇摇头,从铺上爬起来,轻声道:“我不睡了,你赶紧去休息会儿,守了一夜累坏了吧?”
祁焱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摩挲,“不累,以前出任务经常几天几夜不睡觉,这点儿不算什么,火车上偷盗拐卖的事情太多,守着你们,我才放心。”
“可人不睡觉哪行呀,太透支身体了,后面还要坐二十多个小时车呢,快去睡会儿。”
姚幼宁态度坚持。
这是媳妇心疼他呢,祁焱心里高兴,“好,听你的。”
他准备起身去中铺,手被姚幼宁拉住,“你爬上去会把虎子吵醒,挤着睡也不舒服,就在下面睡,换我守着你。”
换我守着你。
简简单单几个字,比山盟海誓的情话更动听。
祁焱顺从地躺下来,枕头上还残留着姚幼宁发丝的淡淡幽香,萦绕在鼻尖,令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睡意上涌。
姚幼宁靠坐在床尾,她已经睡饱了,这会儿打算找点事情做,于是意识沉进系统,点开了医术技能的虚拟教学。
距离她穿到这个小世界,差不多快满三个月时间了,期间对她助益最大的就是医术技能,尤其是那些具有神奇功效的药丸。
她已经确定把医和药作为今后事业的主攻方向,所以在这方面投入的学习时间占比最大。
别看她一天吃喝玩乐,悠哉乐哉,像个躺平的小米虫,事实上,抓到黑锦鲤后,她就是个躺平的小米虫。
但,躺平的时候,她还是没忘记把技能提升了下。
女红技能从入门爬升到初级,一年四季的基础款衣物已经难不倒她了。
医术技能突破中级,除养身丸和清心丸外,又解锁了两种新的丸药配方,健体丸和止血丸,功效顾名思义。
房某术这个技能不便多提,因为每晚都有课外练习,所以升级嘎嘎快,已经赶得上医术的等级了,有次她把新学的理论付诸实践,新打的架子床差点被干塌了。
种植技能和武术技能激活后升到了入门级,厨艺高级和高考中级两个技能是自带的,她计划等到77年初,再集中时间准备高考。
姚幼宁上辈子爹不疼娘不爱,但他们的要求却不少,其中在校成绩必须保持年级前三,不然就直接断生活费。
在小钱钱的驱使下,她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燕京大学,还申请了去Y国读研,只不过还没等到出国留学,她就被一碗没煮熟的菌子送到了七十年代。
题外话:直到现在,我们的姚同志依旧不承认是菌子有毒,而是菌子没煮熟。
在虚拟教学中和华首乌跟诊了两个小时,姚幼宁意识退出系统。
抬起手腕看了眼,早上五点半。
天光透进车厢,祁焱和虎子也醒了。
姚幼宁打算去上个厕所顺便洗漱一番,离开前让祁焱分神留意下走廊的曹学礼。
曹学礼怕吵到他们休息,一个人在外面枯坐了整夜,眼睛红肿,目光涣散,精神状态不太对。
姚幼宁怕他承受不住压力,从车窗一跃而下。
他虽粗心,言谈品行不差,如果做了傻事未免可惜。
再加上虎子也在,还是尽量避免那种血腥场面吧。
清晨的列车很安静,偶尔有人低声说话,出来走动的人只零星几个。
洗手间里有人,门是锁着的,姚幼宁在外头等。
有个路过的大姐道:“妹子,去其他车厢吧,我刚刚在这等了二十多分钟,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
姚幼宁笑道:“好,谢谢提醒。”
正准备换个车厢,洗手间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
那个大姐还没走,看到两人瞬间露出鄙夷的表情:“有些人真是没有羞耻心,霸占洗手间半个小时!”
她来事儿了,肚子痛得要命,就因为这两人在里面磨蹭,害她差点就弄到裤子上。
大姐越想越生气,直接高声喊起来:“诶,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位女同志居然带男的进洗手间,两个人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我说里面怎么嘀嘀咕咕的一直有说话声呢,原来是两个人,有什么悄悄话非得钻洗手间说啊,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大早就有热闹看,车厢里的人纷纷朝这张望。
“奇怪,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上洗手间?”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讲究,坐火车还要在洗手间里乱搞!”
“少说两句,那个男的可凶,他走错包房,还把一杯热水全泼我身上了……”
“哦,是他俩呀,我见过,昨天晚饭的时候也是钻洗手间半天不出来,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
听见议论,年轻女人皱了皱眉,好脾气道:“大姐你误会了,这是我男人,第一次坐火车,我教他用洗手间呢。”
那个男人很不耐烦,瞪了闹事的大姐一眼,“英子,跟她废什么话,走了。”
靠边站的姚幼宁眼神微顿,年轻女人叫英子?
可昨天刚上车时,和她一起占座的大娘明明管她叫翠花。
她记性好的很,这个英子就是昨天占座的翠花。
回想起昨天这个英子对大娘说,位子有人了就去其他车厢看看,以及,她四处打量的眼神和骨节粗大的食指中指。
一个念头猛然在脑海炸开。
英子和这个男的,可能就是偷了曹学礼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