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宁以为汤秀娟说得多,顶多就是一筐,没想到是满满当当四大筐。
桃子,山楂,梨子和苹果,每筐都有七八十斤重。
两人合力跑了四趟,才把水果全部搬进院子。
汤秀娟是个闲不住的,又把姚幼宁当亲妹子,一放下竹筐就开始撸袖子,找盆接水拧抹布干活。
姚幼宁拦也拦不住,就随她去了,等打扫完去买点菜,喊他们一家过来吃饭聚聚。
她打开门窗通风,一边问:“嫂子,这个季节了怎么还有桃子?”
他们在市区买水果的时候,售货员说桃子下市了,想吃桃子就只能去买糖水罐头,可罐头种类里就数桃类的最紧俏。
“这是秋毛桃,熟得晚,听司务长说也就咱们军区后山地势高,可以长这种桃子,他喊我们赶紧内部消化,后山上还有老多没摘呢!”
汤秀娟说着咧嘴嘶了两声,头一个劲儿得摇,“味道是不错,可吃多了牙酸肚里也酸,我看司务长干脆把咱们变成猴子得了,不然整片山头的果子,吃到年底也吃不完。”
“反正我这两天是不想再看见这些果子了,几个娃娃倒是喜欢,这玩意儿吃下去不饱肚子,还开胃,能让人一天多吃两碗饭,家里粮食不够造的!”
姚幼宁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后山的果林真有那么大吗?”
在家属院安顿下来后,紧接着祁焱就出任务去了,她整天宅在家里捣鼓健体丸和止血丸的方子,去过几次后山,都是为了抓野兔野鸡做试验,没往高了深了走,所以对后山的果林没有具体概念。
汤秀娟也不知道怎么跟她比划,“反正一整片山头都是,很早以前就是专门用来种果树的,部队搬过来后就一并划过来了,不止后山,附近村子的老乡种庄稼也连带种果树。”
听完她的话,姚幼宁心念微动,后山那么多果子,若是全部做成罐头卖出去,能带来多少收益?
现成的果林和劳动力,只差技术和工厂,就能把那些快要烂在树上的果子变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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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会议室——
黑桶任务钓出了背后大鱼,算是圆满成功了,可大家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有两名战士在这次任务中光荣牺牲。
苏团长本来还在医院养伤,听到会议消息后立刻赶回了驻地,他面色沉痛,“陈卫山的牺牲我有责任,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工作组调查结果出来了,是装备老化导致了陈卫山牺牲,与你无关。”彭政委劝了句。
苏团长知道,可陈卫山是他的兵,他把人带出去却没能平安的带回来,他就是有责任。
彭政委了解他的性子,就是头倔驴,差点把命送了不说,又把战友牺牲的责任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
“就算给你处分又能有什么用,还不如把善后工作做好,陈卫山家里三个姐姐,就他一个儿子,去年回去探亲才结的婚,前阵子家里来信说他媳妇怀上了,一家人以后的日子……”
彭政委长叹,有些说不下去了。
另一个牺牲战士的家庭条件也很困难,按照规定,民政部门会向烈士家属发放一次性抚恤金,可对两个家庭来说,几百块钱又能顶什么事?
可怜娃娃还在娘的肚子里,就已经没了父亲,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宋师长让他打个报告上来,考虑到陈卫山牺牲的直接原因是装备老化,责任在军区,会额外给烈属申请补偿。
“还有你们团的装备,该换了。”
作为军人,哪怕牺牲也该牺牲在战场上,而不该死于装备老旧,实在令人痛心。
孙团长突然说:“师长,我们团的装备可有一年半都没换了,之前出过事,把一个战士的眼睛都崩伤了。”32团去年才换过装备,凭啥今年又换?轮也该轮到他们团了。
有人开口,纪团长马上紧随其后,“我们团装备还能将就用,但老兵的衣服能不能发套新的,眼看就要过冬了,还是前几年的那两身,棉衣都洗成单衣了。”
几个团都穷,但不能有点军需都紧着32团啊,他肯定要为自己手下的兵尽力争取。
司务长眼观鼻鼻观心,不准备搭话,可架不住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
“要钱没有,果子倒是不少。”财政紧张,哪儿来的钱一下换三个团的装备啊。
孙团长和纪团长一听到果子胃里就反酸,司务长是个不着调的,居然让食堂把山楂用盐腌了当菜,把梨子切块和豆角酱油一起炖,这几天吃得他们脸都菜了。
司务长白了他们一眼,“你们吃的不是挺开心,还说梨子有红烧肉的味道。”
孙团长和纪团长:……客气话怎么还当真了。
彭政委打岔道:“和市区供销社、百货大楼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司务长烦躁地抹了把脸,“今年价格太低,我下午要见罐头厂采购,但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把整片山的果子都卖了也不够换三个团的装备的。”
祁焱忽地抬眸看向他,“如果我们自己建罐头厂呢?”
这——
“可水果罐头厂都是垄断的,咱们哪儿来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