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的颜色从袁谭的脸上挪到了守将的脸上。
袁谭在他面前表演了一次近乎于完美的攻城战表演,一巴掌狠狠将他扇醒,清晰明了地告诉他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能力。
“你使诈!”守将咬牙切齿,那样子恨不得生吃了袁谭。
袁谭却平静的说:“以你的层次,还不配我使诈。给你个忠告,当你见过了绝对力量,就会发现使诈没有任何意义。”
“你……”
“再给你个忠告。”袁谭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说道,“是战是逃你最好快点决定,要不然你就没机会了。”
说罢,袁谭挥了挥手,三千士卒在校尉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南城走去,准备支援南城的战斗。
直到这个时候守将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前来支援的援军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袁谭的军阵中也有一千士卒一直没动。
而且现在想来那些支援来得太快了,甚至比他从城内调兵还要快上一些,袁谭甚至刻意等了他一会儿。
太可怕了,特别是袁谭的态度。
那样的平静,根本不是看不起他,而是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
吕县在袁谭决定攻打的时候就已经破了,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昨日的成功不过是建立在袁谭战略失败的基础上而已。
“撤!”
守将恶狠狠的下令,他是不会和吕县陪葬的。
他的身份多高贵!吕县算什么?
可惜他根本跑不了。
北门打开,没跑上两里地,眼前就出现了数百如狼似虎的袁军。
这些袁军装备精良到了极致,人人带甲不说,弓弩齐备,刀剑锋利。
领头的,正是昨日那个踩碎头颅的年轻人。
“在下吕蒙,恭候多时了。夜里虫子多,你可让我们等得好苦啊。”
吕蒙一边说,一边拔出长剑,一步步走向了守将。
守将吓得魂都飞了,大声呼喝左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们!”
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好在足够大,可又能杀得了谁呢?
嗖嗖嗖……
一顿弓弩乱射,守将的护卫和随从被袁军一轮箭雨全部放倒,只剩下他光杆司令一个。
“啊……”
守将咆哮一声,为自己壮了壮胆,打马朝吕蒙冲了过去。
吕蒙自然不会用肉身去测试战马的冲击力,他侧身闪了过去。
这正中守将下怀,他也不是为了杀吕蒙的,而是找机会冲出去。
可惜他冲不出去,吕蒙长剑一下子就割在了战马大腿根上,战马受力不稳,瞬间翻倒。
守将的功夫还行,没有被战马压住,在战马跌倒的一瞬间跳了出去。
吕蒙追上去根本不给对方机会,咔嚓两下扭断了守将的胳膊,随后就那么看着。
守将在地上蛄蛹了半天终于站起来,转身向吕县的方向跑,希望获得一线生机。
哪知刚一转身,一下子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抬头一看,一张满脸是血的大脸差点儿将他吓死。
“幸亏我来得快,要不然好玩儿的都被子明你一个人享受了。”
蒋钦话虽然是对吕蒙说的,可根本没看吕蒙一眼。
他一把揽住守将的肩膀,一边将他往吕县带,一边一下一下地抽着对方的脸。
“你说我抹了你的脖子好不好……”
“要不把你阉了吧,你会死于失血过多……”
“我还没见过车裂,要不你试试……”
就这样被蒋钦吓唬了一路,守将被带到了袁谭面前。
袁谭看到来人后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问:“他怎么还活着?”
“明白,明白!”蒋钦乐了,赶紧就要找个地方让自己爽一下。
不把这家伙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实在对不起昨日袁谭被气成那样。
“我乃……”守将还想挣扎一下。
然而袁谭却直接打断:“我不在乎你是谁,不管你是谁,反正你们都要死。如果你想苟且活下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觅得生机的守将忙不迭道:“你问你问……”
“三吕亭的案子是谁做得?是不是你?”
“这……”
“不管是不是,我只要个答案,你都能活。”
“……是。”
“行了,我知道了。”袁谭似乎真的不在乎一般,吩咐道,“幼平,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别让他死了。”
“喏。”
周泰答应一声,像拎小鸡一样将守将带走。
蒋钦有些不乐意,闷声闷气道:“主公……”
“你去找个笼子,要大一些的,要一人高的那种。”袁谭一边指挥士卒打扫战场,一边对蒋钦吩咐:“找到之后你将他的脑袋和手绑在笼子顶上,要固定住。再去抓几只野狗放进去,让他也感受一下被野狗餐食的感觉。”
“主公,您不是说不杀他吗?”
“我没说不杀他,我只说让他活着,并没有说活多久。”
“明白!主公您要观看行刑吗?”
“找个僻静的地方自己去玩儿,别让我听见,恶心。”
“喏。”
这下蒋钦高兴了,欢天喜地的跑去捣鼓自己的新玩具去了。
袁谭却将目光转向了那些被押送的俘虏,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巨石。
不对劲!
人数根本对不上!
吕县离下邳很近,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徐盛迁徙百姓的第一站。
袁谭当时一切以速度优先,什么都没让百姓拿。
他刚刚派人查探过,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世家大院儿,里面根本没有存粮,明显是被人搜刮过。
守军这么点儿人根本不可能消耗那么多,普通百姓还好说,世家大族的存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粮食哪去了?
袁谭心中立即酝酿出来了一个计划,他写了一封信,派人加急送给张纮。
他相信张纮明白自己的意思,能够做出最妥善的计策。
徐州缺粮,他要粮。
人都是贪婪的,能够消耗别人的物资绝对不会用自己的。
袁谭准备将那些被世家藏起来或者被叛军收缴走的粮食全部收为己用,而且他需要世家出得心甘情愿。
他没有这个本事,好在他有个厉害的老师。
袁谭下令全军在吕县休整,他自己则等待老师的回复。
张纮的动作也足够快,第二天中午接到信,下午就将彭城国迁徙过来的所有世家家主全部找齐了。
面对张纮突然的宴会邀请,并且还需要他们必须全都去,各个家主心中还是有些慌的。
他们也算是抛家舍业支持袁谭了,别管里面有没有占便宜的人,至少他们服从了袁谭的命令,就表示愿意以袁谭马首是瞻。
看着这些平日里人五人六,如今却畏畏缩缩的家主,张纮觉得一阵好笑。
他朗声说道:“诸位遵从主公的命令,不远百里来到徐州城,我等尚未尽地主之谊,今日只是纯粹的宴饮,莫要拘束,莫要拘束。”
“当不得,当不得……”众位家主出奇的一致。
他们心里话,你宴饮选择晚上没什么问题,可你派兵把所有人生拉硬拽过来,谁敢不拘束?谁敢当这是纯粹的宴饮?
张纮反而不着急了,一顿畅谈风月、针砭时事,生拉硬套将局面缓缓打开。
家主们为了不被穿小鞋,开始的时候只能尴尬地配合,后来却开始主动聊了起来。
没办法,远离家乡需要生存,袁谭将他们分散在各地,如今这次宴会也算是一个互相交流的机会。
看着越来越火热的局面,张纮终于拿出了他割肉的屠刀。
“唉……”
一声叹息,场面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张纮,却没有一个敢主动答话。
这些人心里都明白,并且都在骂:看吧,看吧!纯粹的宴饮?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他们都等着张纮的下文,可张纮却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就在那里喝闷酒。
家主们的头皮逐渐开始发麻,隐隐有炸裂的趋势。
张纮可是徐州别驾,二把手啊!压力大的嘞……
半晌之后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出言问道:“张别驾可是有心事?”
话一出口,还没等其他人怎么样,他直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嘴贱也要有个限度!
其他家主在松了口气之余狠狠瞪了那位一眼,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先。
张纮没有流露出一丝兴奋,反而满脸惆怅地看着诸位家主。
这一下又给他们整不会了,心里直突突,开始交头接耳。
迟疑片刻,张纮说道:“诸位!此次呢,一来是为了宴饮,二来是有一件事告诉诸位。
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主公率军前往彭城国的事情了吧?具体的内情诸位心中都清楚,这种耻辱性的问题我等就不谈了,谈些关于诸位身家的问题吧。”
此话一出,场面直接炸锅。
他们的身家可都在彭城国,这让他们如何不惊恐?
“诸位,诸位!”
张纮大声喝止住场面,沉声说道:“主公在吕县受到了阻碍,反贼死守吕县不愿投降。
不过主公雄才大略已经攻破了城池,将反贼尽数诛灭。
现在有一个问题,主公发现吕县已经被洗劫一空,诸位留在家中的财物都被运走了。
肃静!
诸位,主公的意思是让你们派些家中信任的嫡系族人前往军中做个见证,证明诸位的身家是被反贼掠走的,而不是被主公收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