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水韵没有叫轿子。
几人走着回去，宫门金碧辉煌。
沈漾搀扶着林芝兰的胳膊，主街两旁是叫卖的小摊。
有出门闲逛的富家小姐们，三三两两的成群，笑意盈盈。
林芝兰似乎想起来，“韵儿没进宫之前，也有几个手帕交，那时候她们总爱来找她玩。”
“韵儿性子温和，跟谁关系都很好，那几个姑娘还说来着，家里有哥哥弟弟的，最想让韵儿当嫂子。”
她这是又缅怀起从前。
或许今天谢水韵的冲动，让林芝兰后悔了。
沈漾静静没说话，林芝兰拍拍她的胳膊，“皇上辜负了韵儿的一片心意，生生把她从一个温和的姑娘逼到现在。”
“漾漾，你别韵儿，今个她找你，娘也是知道的。”
梁紫晶远远就看见沈漾的身影，她同身边的小姐妹招呼一声，往前追了几步。
“漾漾。”
沈漾停下来，扭头看过去，“梁小姐。”
林芝兰的那句话她还没有回应，梁紫晶笑眯眯的，“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你们怎么没坐轿子，也没赶马车，走路不累吗。”
沈漾勾起嘴角，“还好，你干什么呢。”
梁紫晶见天的无所事事，除了花银子就是花银子，她双手背在身后，“打算去找你玩，这不碰见你了，我跟你一块走。”
她说着就让身后的车夫先行离开。
沈漾看了眼旁边的林芝兰，“娘，要不坐梁小姐的车子先回去。”
林芝兰有些犹豫，梁紫晶大大咧咧，“行啊，走走走，反正马车闲着也是闲着。”
沈漾扶着林芝兰上了车子。
林芝兰心事重重，梁紫晶单手杵着下巴，“漾漾，你们去皇宫了吗。”
沈漾嗯了一声，她贼兮兮的，“我听我爹说，好像宫里要立后了。”
诚然梁紫晶故意压低声音，可这马车就这么大，自是听的清清楚楚。
林芝兰猛的抬起脑袋，梁家是太后母族，有些事情必然知道的清楚。
“现在宫里除了两年前送来的秀女，说来说去能当皇后的也就是贵妃娘娘了，所以林夫人，提前恭喜你了。”
梁紫晶拱了拱手，说话很是讨喜。
林芝兰脸色不太自然，嘴上应承两句折煞了，心里不晓得在想什么。
马车停在将军府。
沈漾要跟着下来，林芝兰站在马车旁边，“漾漾随梁小姐去玩会吧，总是陪着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说的。”
梁紫晶在旁边搭腔，“漾漾，我哥新得了几只会说话的鹦鹉，养在我别院里呢，我带你去看看。”
沈漾垂下眼睛，“我晚上再来看娘。”
梁紫晶的别院不知道在哪，马车上，她往沈漾旁边坐了坐。
“漾漾，我跟你说个秘密。”
？
“立后那事，好像皇上先提起来的。”
沈漾皱了下眉毛，梁紫晶杵着下巴，“皇上原先不是总把这事往后推吗，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说作为皇后要有一国之母的风范，要心胸开阔，能容得下人，他后宫光是秀女都几十个。”
“那些个但凡进了宫的，哪个容不下人啊。”
沈漾的目光一直盯着梁紫晶，她说完之后拿手扇了扇风，呼出一口气，“开春之后就是有些热哈，漾漾。”
片刻之后，沈漾才开口，“梁小姐，是太后让你你提点我的。”
梁紫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条件反射的想否认，双手拢在袖子下握了握拳，随后蹭了下鼻子。
“你怎么知道的呀漾漾。”
沈漾没有放松，“你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但一直拎得清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从今天给婆母道喜，到刚才的那句心胸开阔。”
“这不像你平常的性子，既然皇上松嘴，约莫是要答应了谁什么条件。”
“我早上刚从皇宫回来，不巧，娘娘同我说，钱娘娘有身孕了。”
结合前后来看。
凌文清为了保住钱珊珊，这才同意让谢水韵当皇后。
那句容得下人也是通知沈漾告诉谢水韵，让她不要计较钱珊珊。
如果是皇上，那估计要通过三哥或者四哥来说，而能使唤动梁紫晶的，估计就是太后了。
她这是提点谢水韵呢。
被沈漾推理出来，梁紫晶如同放下个重担，她抱着沈漾的胳膊。
“是姑母让我说的，漾漾，你一定要劝贵妃娘娘，让她忍一忍，皇后不好当，权当为了大皇子。”
沈漾没有抽手，眼神看着梁紫晶，“这也是太后说的？”
梁紫晶摇头，“是我自己想的，皇上表哥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那个钱娘娘那么对他，他竟然还护着钱娘娘。”
“所以，”梁紫晶挺直后背，单手握拳。
“我永远拥护贵妃娘娘当皇后。”
马车停下。
车夫在门口招呼一声，“小姐，到了。”
别院清幽，走廊下果真挂着几个鸟笼子，里边翠绿的鹦鹉见着人就打招呼。
梁紫晶拿棍子逗鸟玩。
沈漾沉默的想心思，既然太后开口了，那谢水韵的这个皇后位置八九不离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谢水韵稳住，她不要急，急的自是别人。
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才行。
看着前边的梁紫晶，沈漾突然咳嗽一声，“梁小姐，你要首饰不要。”
踏花游里开了门。
但不是卖货，梁紫晶兴致冲冲的坐在椅子上，沈漾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画纸。
“梁小姐喜欢哪个，给你设计个独一无二的。”
趁着梁紫晶看图纸，沈漾指骨敲了三下桌面。
梁上似乎有动静，她呼出一口气，“梁小姐慢慢看，我去泡茶。”
后院。
谢言川安排的暗卫从树上跳下来，沈漾低声嘱咐几句，等她拎着水壶进来。
梁紫晶笑眯眯的抽出一张，“漾漾，我要这个。”
是个臂镯，沈漾点点头，“等过几日做好了找你。”
晚上沈漾没回温泉宅子。
她让红衣去跟林芝兰说一声，明个过去，自己则是在沈家小院等着。
沈隋刚从大理寺回来，沈漾拽着他的胳膊进了屋子。
她知道自己虽然有定小聪明，但官场上的事，还是要问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