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忻柔心口疼的难以呼吸,眼前阵阵发白。
崔嬷嬷一边给她顺着气儿,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铃兰出去通知王府带来的护卫,带上周府的人,一同去乱葬岗收敛尸骨。
周忻柔坐下,好半晌才缓过来,可脸色却白的厉害,嘴唇也发白,手指紧紧扣着椅子扶手,骨节发白,青筋凸起。
周夫人早已带着两个女儿跪在了周忻柔面前,在自家女儿说出那些话时,她便知道瞒不住了。
此时,她并不怪她的女儿,而是埋怨她的侄女儿叶轻雨,周忻安又不是她们害死的,死了就死了,非得让她们瞒着,这下倒好了!
叶轻雨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突然,她是想用周忻安来拿捏周忻柔对付许静姝的,当然,有她的不甘心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为了帮三皇子,扰乱四皇子后院,想办法让四皇子改投三皇子门下。
爱情什么的,固然重要,可比起权势来,就不够看了。
只是,叶轻雨也没有想到,明明她们极快的将周忻安院里人都发卖了,消息却还是传到了周忻柔那里。
她们本打算是以治疗的名义,假装带走周忻安的,只要按时送些书信回来便是,只是可惜,计划还未完全实施,便胎死腹中了。
周忻柔狠狠的呼了口气,冷冷的开口,“周夫人如今,还不愿说实话吗?”
周夫人抬头,看到周忻柔那如刀子般冰冷的目光,周夫人心中一凛,暗骂周忻愉不经事儿,叹了口气,语气凄哀的道,“柔儿,母亲也不是有意隐瞒,也是怕你伤心才隐瞒的,安儿,的确去了,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了,这点儿你问府医便可知,母亲绝没有撒谎。”
周忻柔冰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嘲讽的开口,“好,那你告诉我,为何周府的嫡长公子,会,会被扔去乱葬岗,你怎么如此恶毒?让安儿死了都不得安宁!”
周忻柔说着,怒极,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飞溅的瓷器碎片划伤了母女三人的手,周忻愉则倒霉的被瓷器碎片划伤了脸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啊,我的脸,我的脸,你这个疯子。”周忻愉紧紧握住自己的脸,尖声叫道。
周夫人也吓了一跳,连忙察看,发现只是个小口子,虽然看着吓人,却不严重方才松了口气,只女儿家的脸何等重要,她不敢大意。
于是,周夫人放低语气,“柔儿,你如今怪我们也没用,安儿的死我们都很难过,至于……”
“是父亲说他横死不吉利的,又不是我们做的,我要去医脸,娘,快给我找大夫。”周忻愉慌张的说,伸手拽着周夫人的衣服。
脸上被她抹的血次呼啦,看起来倒是极为骇人,周夫人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柔儿,母亲先让人带你妹妹去看看脸,如何?”
见周忻柔愣愣出神,却也没有反对,周夫人忙示不远处的丫鬟,将周忻愉带了出去,顺带着还带走了一直默默无声的周忻悦。
周忻柔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力气,她知道那个人冷血,却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他的冷血程度,其实,比起周夫人,她更恨那个人,他的好父亲,因为,她母亲的不幸,她和弟弟这些年的苦难都是他造成的。
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他将会那般,那是他嫡亲的血脉啊!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样做!
不知过了多久,铃兰回来了,她面色难看,伸手递过来一个染血的荷包,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寒梅。
其实,她们都不知道那是都是大公子的残骸,周府的小厮认出了那个荷包来,侍卫们便随便收敛了些,不是他们不尽心,而是,尸骨不全了,他们也只勉强收敛了些罢了。
周忻柔手颤抖的去拿那荷包,可拿了几次都没拿起来,眼前一片模糊,铃兰手往上抬了抬,终于被抓到了手里。
周忻柔死死地抓着,衣袖掩面,让泪水悄悄融入衣袖。
众人都知道她哭了,却默契的当做不知道。
足足有两刻钟,周忻柔方才放下了衣袖,红肿着双目,声音有几分嘶哑,却字字清晰,“告诉周大人,若是不想我这个侧妃成了废棋,就好好安葬安儿!”
说完,周忻柔在崔嬷嬷和碎玉等人的搀扶下离开,背影苍凉,哀伤。
已经很晚了,她们是不能在外留宿的。
刚入马车,周忻柔便晕了过去。
碎玉正欲开口,却被崔嬷嬷打断,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许静姝听了崔嬷嬷所言周府发生的事儿,微微沉默,而后叹了口气,赏了崔嬷嬷,“本妃知晓了,嬷嬷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而后又命人着府医去给周忻柔看了看,开了药。
随即,她整理了下衣物,独孤赟那边她虽然已经命人知会了,可眼下,她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