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姝彻底出了院子后,下人来禀。
独孤赟一个翻身直接坐了起来,“李路。”
李路忙拿了凉水过来,独孤赟灌了一大杯,方才好了些,只是,嘴里估计要起泡了。
“你们说王妃对本王可有心?”独孤赟平复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
“王妃应当是关心王爷的,不然怎的这大半夜的起来看您呢?”李路笑着说道。
独孤赟转头看他。
李路摸摸鼻子,讪笑道,“王爷恕罪,奴才一个阉人,哪儿懂得了这些个情情爱爱的。”
独孤赟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周忻柔。
周忻柔一笑,福了福身子,“王妃应该是在乎王爷您的,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王妃头发虚挽,又未施粉黛,显然是着急着过来,顾不上的,而又怕失了身份,方才随手挽了发。”
这话说的中肯,倒也不是她向着许静姝还是什么,只是她知道秦王不喜人说假话,不喜夹带着个人私怨。
在知道自己无法再有孕,弟弟又没了后,周忻柔沉寂过一段时间,后来她又振作了起来,她要带着弟弟的期许好好活下去,至于那些害了她们得人,她也不会放过,而抱秦王大腿,便是她给自己找的路子。
这时竹韵也行了礼道,“王爷,奴婢刚才看到,王妃的鞋子是反着的。”
这话一出,李路和周忻柔也愣了,他们倒还真没注意这些。
独孤赟听了对他们的话倒是信了几分,他完全不用怀疑竹韵说谎,竹韵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完全信的过。
而且竹韵向来稳重心细,观察细致,这也是他留了竹韵在身边的重要原因。
“既然你们都说她在乎本王,那她为何又烫本王,还让你给本王按脚底?”说着还瞪了眼周忻柔。
周忻柔无辜躺枪,却还是柔顺的跪了下来。
“那,那个,王爷……”李路犹豫着开口。
“有什么事儿说?”独孤赟不耐烦的说道。
李路忙垂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王妃根本不会伺候人?”
独孤赟听的一怔,心下恍然,这就解释的通了,沈家素来女重男轻,对女儿向来都是娇养的,那许府如今重立了门户,后宅简单,也只这一个女儿,若说娇养也正常。
这么一个千娇百宠的人,真要是会伺候人,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如此想着,独孤赟挥了挥手,让周忻柔回去,“今日辛苦了,你且先回吧。”
周忻柔什么也没说,安静的磕了个头,退了出去,表现的乖顺无比。
独孤赟看着周忻柔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这女人,有心计有城府,若是用的好,倒也不失为他平衡后宫的一枚棋子。
其实不管他自己观察还是众人的反馈,包括灵月灵芜那边传来的消息,许静姝无疑是对自己有情的,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来想去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索性直接躺下睡觉,或许真是是自己太过多疑了。
只是多疑慧敏的性子是自小养成的,后宫里养大个孩子并不容易,更何况是皇子,而他又在八岁那年失了母亲,能安全长到出府,可想而知他经历过什么。
虽说九岁那年被皇后养在膝下后,日子好了些,可他从不敢相信任何人,皇后是想让他将来能辅佐大皇子,看中的恰恰就是他无所依靠,而大皇子,看似处处与他亲厚,其实他在大皇子身边的地位与他的奴才无异。
独孤赟闭了闭眼,他之所以看中周忻柔,是因为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第二日起的时候,独孤赟对之前说许静姝在乎他的话信了九分,因为他感觉神清气爽,确实没有头晕难受的感觉,虽说他从来不让自己喝醉,可只要沾了酒,那第二日起来总是不舒服的。
这样的感觉让他很是轻松,其实他并不喜欢酒这种东西,不喜欢那种手脚不听使唤,思维迟缓,应对风险毫无招架之力的状态。
“李路。”独孤赟轻声唤道。
李路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洗漱用品的宫人。
“王爷醒了。”李路笑着让人将东西摆好。
独孤赟在李路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王妃呢?可曾出府了?”
“还不曾。”李路回道。
独孤赟想抬腿出去,又止住了脚步,罢了,“备膳吧。”
而被念叨着的许静姝这会儿正蔫蔫的用着早膳,昨晚被叫醒了后,回来就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