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二十年间,一千万人的人口增长。
不光扭转了自正统年间开始,明廷人口因为战乱和饥荒不断下降的帝国窘迫。
更是恢复到了接近洪武二十六年大明在册1065万2870户 口的鼎盛时期。
二十年,官府在册的人口净增长五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在弘治年间。
明廷自从永乐朝开始,因为明廷无休止的军事扩张和沉重的徭役,明朝内部年年都有,无论朝廷如何派遣精兵良将,如何残酷镇压却屡禁不止的,全国各地的大规模的农民起义竟然奇迹般的终止了。
弘治十八年,是明朝历史上唯一一次没有大规模农民起义的十八年。
明孝宗用他的实践证明了,哪怕没有永乐大帝那样强大的,可以将任何叛乱尽数镇压,所有逆党全部处死的强大的帝国军队。
靠着施行仁政和统治者以身作则的高尚德行。
也同样可以抚平战争和苛政带给人民的痛苦和伤痕。
令四夷宾服,天下归心。
而明孝宗死后,随着明武宗重新开启了帝国扩张的步伐,繁重的徭役和税收又一次压迫在人们的头上。
已经修养了二十年,不闻战事二十年的明朝的农民们却在此时毫无意外的再一次揭竿而起,开始了正德二年从河北开始,贯穿整个正德十六年轰轰烈烈的,来自全国各地,大江南北反抗明廷横征暴敛的明朝农民大起义。
这又一次证明了,不是刁民喜欢造反。
同样的人,放在宪宗武宗两位皇帝的治下,便抛下土地,躲入山川江河之中,成为流寇海盗,和官府作对。
而在弘治朝,孝宗治下,则是本本分分的老实巴交,安心交税生活的农民和日子人。
想到自己在正德朝同样手染无数造反的农民军的鲜血,桂勇想到孝宗皇帝在世时期的仁德,一时竟有些羞愧,乃至于无地自容。
“若是天子知我为了功名富贵所作所为,不知九泉之下该如何斥责于我。”
桂勇苦笑,但头顶的金龙已然满怀怨恨冲天而起。
并与足踏七星的真武大帝一起,开始了力战眼前的大衮。
那名为大衮的可怖之物,面对二者的夹击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哪怕属于它的传说遍布人类已知和未知的文明之中。
面对满怀恨意朝着自己撕咬而来的金龙,身后真武大帝手持由孝宗肋骨熔铸的神兵斩来的银白剑光。
这曾经协助菲利士人杀死色列王扫罗的可憎之物,再一次挥舞起了它那十米长,蔚蓝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沾满了恶心粘液的巨臂。
带着猛烈的飓风朝着面前的金龙拍来。
眼见天空中两者相撞,金龙明显有些不敌,被那大衮的邪神用双掌死死的向下压了下去。
这大衮不顾身后真武大帝的剑光直接划破自己的后背,造成的巨大伤口。
哪怕是滚滚鲜血从自己那布满了足以与九头龙蛇争锋的鳞甲的后背渗出,它也只是扬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嚎叫。
滚滚的蔚蓝色的血液流入江海,海中凡是游过它身侧的鱼虾鲛人顿时死绝,尸体被腐蚀灼烧,尸骨无存。
它却依然死死擒住眼前这金龙的下颚。
固然那真武大帝的分身带给了它极大的威胁。
但是那种格外不详的预感却唯有眼前这条金龙才能带给自己。
它无比相信这份海神赐予的,令它躲避过无数灾祸的感知。
这东西绝对不止看上去这么简单。
它毅然决然的冒着被真武大帝重创的风险,也要在灾祸开始之前将其消灭于萌芽之中。
灾祸……是的,眼前这东西恐怕并非活物,而是实打实的灾祸这一概念的化身。
但纵然它的判断和行动十分迅速。
但随着江北数万将士簇拥那上写“建天明道诚纯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神主的牌位一同嚎哭之时。
那孝宗的神主牌位竟然颤动了起来。
连带着那受困于大衮手中的金龙的形体愈发的凝实。
“哀我孝宗!龙驭九天!!”
“敬吊先皇!乃殒厥身!”
“呜呼哀哉!逢时不祥!”
将士匡扶着孝宗神主,伏地痛苦,声音凄切传遍千里。
江北数十万精锐战士一同跪地嚎哭到底是何场景。
也许唯有那曾经那被复仇的前秦军队活活哭死的后秦统治者姚苌最有发言权。
就连上天似乎都被这数十万人一同痛哭而惊骇,天空中刚刚被大衮降临撕开的夜幕再一次被阴云所填满。
伴随着军士痛哭流涕,其手中上刻死休二字的铠甲兵杖同时冒着幽幽死光。
无数冤魂厉鬼伴随着那冲天的怨恨重新降临人世,血煞肃杀之气蔓延,冲天而去,并在金龙的身上重新会于一体。
那金龙的眼中怨气更甚,就连浑身象征着堂皇的金色鳞甲都无法掩饰它浑身散发的阴狠和疯狂之气。
在下一声的怒吼中,它竟然直接挣脱了面前之物的束缚,并从眼前这巨型的鲛人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出来。
那金龙的口中同样是不祥的红黑之色。
大衮警觉自己受创部分,胸前的伤口并无像之前那样迅速的恢复。
这绝非是祭品太少。
成千上万的鲛人尸体和海兽的尸体足以让它重塑数百遍形体。
只见仔细胸部的空腔上,伴随着大股大股的血液从中喷涌而出,伤口周围的部分萦绕着一道道黑红色的血煞之气。
这是来自于某位明皇一生对于命运不公的诅咒。
他从来都是孑然一人。
不光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便妖魔环伺,甚至就连明廷的传承都与自己这个大明皇帝无关。
自己生母纪氏,那个土司的孤女从来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他从不怪那个可怜的女人。
谁知道在那些妖魔的谋划之中,为了秘密生下朱佑樘这个血统纯正的明廷继承人,她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他的父亲,宪宗终其一生都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深宫之中的皇长子满怀戒备。
那个试图恢复洪武永乐之治,拥有着勃勃野心开疆扩土的可怕帝王所爱唯有万贵妃一人。
他看待朱佑樘,这个被太后收养,在群臣逼宫之中被立为太子,帝国继承人的时候,绝不是以一种看待自己儿子的目光。
慈爱,教诲,传承,统统都与两人无关。
留在两人之间的唯有戒备,警惕和敌视。
而朱佑樘对于宪宗这种明明明廷已经衰微到了极致,还要强行耀武四夷,屡加征伐。
所得的不过是蛮荒之地,而汉地百姓为了这无休止的战争流离失所,卖儿卖女,饿死街头的何止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