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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贵妃坐在软榻上,姿态慵懒,但是风情万种。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是一张脸保养得当,依旧艳光四射。

不愧是二十多年来宠冠六宫的人。

萧鹤凌之所以容颜这般出众,至少有她七成的功劳。

“见过贵妃娘娘。”卫知韫跪下来行礼。

昭贵妃目光凉凉地看着她。

半晌后才缓缓起身。

“卫氏,你还是卫府大小姐的时候,便没有选择本宫的儿子。现在你成了卫府寡妇,本宫希望你距离本宫的儿子远点。”

昭贵妃的话,卫知韫一点也不意外,春煦姑姑去喊她的时候,她就知晓昭贵妃要说什么了。

“除了鹤凌,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满足你。”昭贵妃说完,轻轻地抿了口茶。

实际上眼角余光都在关注她的反应。

卫知韫垂着眸子,心思不住翻转着。

此时她若趁机请求贵妃,帮她拿到一纸和离书,便是对萧鹤凌的亵渎。

便是求了,贵妃也不可能帮她。

贵妃只会以为她想脱离孟府,是为了萧鹤凌。

另外,她也不能将孟珩是公主驸马的事情说出去,此事不说,她可操作空间很大。

一旦说了,从人性角度来说,皇帝肯定会护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到时候公主的幸福被守住,留给她的只有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

“贵妃娘娘放心,民妇不敢肖想宁王殿下。民妇相信,假以时日,他会遇到真正的心上人。

“民妇心里清楚,宁王殿下之所以屡次帮助民妇,一来,宁王殿下与民妇自小相识,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

“二来,宁王殿下与民妇的大哥是好友,宁王殿下不过是替大哥,暂时照顾民妇一番而已,民妇不曾往旁的地方想去。”

昭贵妃似信非信:“是吗?”

“若民妇对宁王殿下当真有想法,恐怕早就有了,不会等到现在。”卫知韫温声道。

昭贵妃心头鲠了下,语气凌厉许多:“曾经你没有,是因为你日子过得还好。但三年来你在孟府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谁知道你会不会后悔!”

卫知韫道:“贵妃娘娘不是说,只要民妇不肖想宁王殿下,就可对贵妃娘娘提一个要求吗?”

昭贵妃怔了下,这女子当真不肖想她儿子?

她不信地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卫知韫道:“贵妃娘娘手上的翡翠戒指甚是漂亮,可以赐予民妇吗?”

昭贵妃怔忪一瞬,旋即笑了 ,卫氏是个聪明的,她将戒指摘下来递给春煦,春煦立即递给卫知韫。

卫知韫道:“谢谢贵妃娘娘。”

“行了,下去吧,本宫歇一会儿便到前头去。”昭贵妃挥挥手,让她离开。

方才她在皇帝跟前,不过是借着更衣的由头,来后殿见卫知韫而已。

卫知韫起身退下。

出了门后,便呼出一口气。

月见压低声音道:“若是宁王殿下得知您拿了昭贵妃的东西,只怕要生气呀。”

卫知韫道:“贵妃想让我拿她的东西,我不得拿。若是不拿,她便会一直以为我妄图改嫁宁王殿下,日后定会麻烦不断。”

月见张了张唇,一时间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才走几步,就见萧鹤凌从前方大步过来,他似乎来得着急,站到她跟前时,还在微微喘气,目光上下看着她,似乎怕她身上有什么伤。

“我听说母妃召见你了,为的何事?”

卫知韫笑:“我也算是贵妃看着长大的,她知晓我与殿下感情甚笃,还能吃了我叫殿下与她产生嫌隙不成?”

她笑得恬静,那笑容仿佛发自内心,倒是叫萧鹤凌意外了下。

“贵妃见我,只是和我说,今晚殿下多番护着我,让我心中记得感念殿下的好。贵妃还问我,准备拿什么东西感谢殿下。”

萧鹤凌剑眉蹙起,打量她好一会儿,似是不相信她的话。

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挑眉笑道:“那你准备送什么感谢我?”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言语,但是从他嘴巴里说来,却好像带着热气。

和他此时的眼神一样,都带着热气。

卫知韫道:“半年前,我外出经营铺子时,因缘际会之下,得了一套竹翁先生的画册。殿下好作画,回头我便将竹翁先生的画册赠与殿下,以作答谢。”

竹翁先生可是百年前知名的画作大家。

他的画册千金难求。

卫知韫送这礼物,也算投其所好。

岂料萧鹤凌蹙眉:“我不要。”

卫知韫眸中闪过一丝丝讶然,不解地看着他。

“母妃针线做得不好,从小到大我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宫女做出来的,她们所做东西再好,也不过是交差而已,我不喜欢。你给我做一条腰带,颜色样式你来选。”

卫知韫对上他灼热的目光。

想到不久前两人在密室里的种种行为。

她的脸颊不禁发热起来。

但她很快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正要说话时,萧鹤凌已经抢先:“就这么定了,你说做一条腰带,需要多少时间?日子到了,我亲自去取。”

卫知韫注意到他手上的伤。

再想到今晚他为自己做的事情,如月见所说,没有宁王殿下,此时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为他做一条腰带,甚或是十条,也是应该。

只是女子赠送男子腰带,未免暧昧了些。

无妨,当他是哥哥就好。

到时候她也给大哥二哥三弟他们,做一条腰带,避嫌就好了。

卫知韫道:“做好了,我叫月见送来宁王府。”

萧鹤凌这才心满意足地点头。

*

汤奕死了,定柔公主整个人十分受打击。

她坐在席间,沉默了许久,连孟珩与她说话几次,她都心不在焉的。

她曾经以为万无一失的做法,居然也被孟卫氏化解了,而且她的表哥还被当场杀死。

定柔公主此时都感到心有余悸。

“驸马……”她靠近孟珩的怀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表哥死了……我的表哥死了。”

孟珩安慰她:“公主,你还有我。”

定柔公主涕泗涟涟,“表哥死得好惨,你说今晚的事情,是不是孟卫氏一早策划的?引表哥入局,然后将他杀害?”

孟珩见她这般伤心,心中万分怜惜。

他回想今晚卫氏的种种行为,确实如定柔公主所说,有这种可能。

汤奕虽然坏,但是很可能被卫氏引入局中,损了性命。

“驸马,都怪我,怪我一心帮着表哥求娶卫氏,才害得表哥命损当场!”

“不怪你,你也是好心。”

“驸马,我实在伤心……我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你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想不开的。”

定柔公主抹着眼泪起身走了。

孟珩眉头蹙起。

她这般模样,叫他如何不担心?

沉默片刻,他起身,悄然跟在定柔公主身后,暗中保护她。

走在前头的定柔公主察觉到孟珩跟上来之后,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丝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