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看似是林若芙得益,但指向性太强,反而不像她做的。”卫知韫说道。
“况且牺牲掉一个孩子,就为了让母妃被禁足一个月,仔细算起来,她损失太大了。”
萧鹤凌道:“也许这只是开始而已,一点一点削弱母妃在父皇心中的重要程度,再算计到我们的头上。”
卫知韫道:“能够这样算计的,应该是良妃。明妃全家秋天才被问斩,她下次出手肯定会很谨慎,没有必胜的把握她应该不会贸然行动。”
萧鹤凌颔首:“灼灼聪慧,你的推测很有道理。”
“但是林若芙为什么要配合良妃这样做呢?难道她的孩子本身就保不住吗?”卫知韫问
经过林若芙献祭全家性命的事情之后,即便如今林若芙牺牲孩子巩固自己地位,卫知韫已经不奇怪了。
萧鹤凌没有答案。
卫知韫又问:“我们要不要进宫去探望母妃?”
萧鹤凌道: “去。这样显得我们很着急。”
卫知韫道:“我们着急了,对方会降低戒备心,出手会更重。看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萧淇还没回来,她就这样按耐不住。”
短短的对话里,卫知韫和萧鹤凌已经决定,要将计就计了。
二人吃过午饭,急匆匆进宫去探望贵妃,为了让后宫的人相信他们着急,看完贵妃之后他们又去找皇帝。
对外说去找皇帝,为贵妃求情。
但是去了之后,萧鹤凌却只是跟皇帝说新兵营的事情,半句不提昭贵妃的事。
倒是最后皇帝忍不住道:“朕以为你要帮你母妃求情。”
“儿臣固然心疼母妃,但是皇嗣没了,是很严重的事情,明妃伤心,父皇肯定也伤心。儿臣相信母妃在这件事上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但父皇需要惩罚一个人来宽慰明妃的心。母妃能够理解父皇的用心,她嘱咐儿臣千万不要为她求情,儿臣听母妃的话。”
皇帝久久不语。
这一年多时间里,他感觉和贵妃渐行渐远。
现在萧鹤凌一番话,叫他心生愧疚,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那宫女是被贵妃逼死的。
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只黑猫是贵妃引出来的。
然而,他为自己失去的孩子,以及孩子受伤的母亲,惩罚了贵妃。
贵妃当时怔然地看着他,却是不闹不吵,就这样接受了惩罚,原来是为他宽慰林若芙的心情啊。
皇帝很感动,很内疚。
但他只说:“你母妃明事理,等这段日子过去,芙儿的心情好些了,朕就去看望你母妃。”
萧鹤凌笑而不语。
出宫路上,他把和父皇的对话,都和卫知韫说了。
卫知韫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哀伤:“母妃曾宠冠六宫,是父皇心尖尖上的人。可父皇利用起母妃来,也丝毫不手软。为了宽慰另外一个妃子,他可以禁足母妃,在没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也不解禁。”
萧鹤凌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道:“父皇爱极致的美色,爱出众的才能。或许他根本不会爱一个人。”
两个人都沉默。
道路被清扫出来,两边都是积雪,踩满了各色各样的脚印,洁白的积雪这会儿脏污不堪。
没过几日,萧鹤凌又去军营。
太子府又只剩下卫知韫和霜兰公主。
霜兰公主自上次遇刺之后,主动疏远萧鹤凌,和卫知韫倒是亲近不少。
她总叫自己从宣国带来的嬷嬷,做好吃的,送来给卫知韫尝鲜,卫知韫也经常送她回礼。
要么是时新的布匹,要么是厨房做的新菜,两人有来有回的,相处倒是不错。
年底了,卫知韫越发忙碌。
她手头有几十个铺子,到年底都要一一对账,光这事儿就够她忙活半个月。
再有太子府的人情往来,接待各位大臣的妻女、送礼做客等等,一忙就忙到二十八。
送走最后一批上门送礼的客人,已经半下午了,卫知韫想去小憩片刻。
管家又过来了:“太子妃,裴姑娘在门外求见。”
卫知韫的脑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裴姑娘是谁。
定远侯府的表小姐裴宁。
昔日她出嫁,孙明微从未来太子妃,被抬入秦元德的房间里去之后,就成了秦元德的小妾。
裴宁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算来,已经一年又三个月了。
前些日子,裴宁才再次出来走动,是跟着定远侯夫人进宫,听说她帮助良妃找到了一块丢失大半个月的玉佩。
那玉佩是良妃外祖母给她母亲,她母亲又传给她的,属于传家之宝。
良妃激动异常,要奖赏裴宁,裴宁婉拒。
良妃觉得这姑娘实在知书达理,又合自己眼缘,便认裴宁做义女。
良妃又从皇帝那里给裴宁求了个封赏,如今裴宁竟是大启的宜芳县主,连日来风头无两。
听闻这个消息时,卫知韫沉吟了半晌,京都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既然裴宁登门,她决定见见裴宁。
看看如今的她,是良妃的棋子;还是良妃是她的棋子;又或者两人互为棋子。
“去把她带进来。”卫知韫说道。
管家立即去办。
卫知韫在前厅见到了裴宁,裴宁今日穿一身水蓝色广袖长裙,一件白色的狐毛披风,清秀靓丽之余不乏雅致。
“参见太子妃。”裴宁先行了礼。
卫知韫叫她起身。
裴宁起身后,从嬷嬷手上拿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百年人参。
“家里有个亲戚是做药材生意的,前些日子送来几根人参,舅母与我都觉得这支甚好,故而送来给太子妃。”
卫知韫示意月见接过来。
说道:“上次太子回府和我提起过,若是发生战争时,将士手上有一支人参傍身,即便忍饥挨饿,也能吊着一条命。你送来的人参正好,以后我叫太子带在身上。”
“太子妃实在贤惠,处处为太子殿下着想。”
“夫妻本是一体,应该的。”
二人有来有往地寒暄片刻 ,裴宁喝了一盏茶,忽然看向卫知韫的腹部,轻轻笑道:
“算下来太子妃嫁入太子府已经一年又三个月,若太子妃能早日为太子诞下一儿半女,恐怕太子殿下会十分欢喜。”
余嬷嬷月见他们闻言,态度都不太好了。
裴宁这是在说他们主子,嫁入太子府这么长时间,却还没有孩子!
卫知韫淡淡笑道:“我和太子想要孩子,随时都会有,但是宜芳县主想有,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