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韫这话一语双关——你想有太子的孩子,没资格!
裴宁脸色骤变。
卫知韫在玷污她!
却见卫知韫嘴角含笑,淡淡道: “宜芳县主今年十八,都还未婚嫁,自然生不出孩子的。”
她像是在解释前面那句话。
也像是在嘲讽裴宁十八岁了,还没找到婆家,却反过来嘲讽她没生孩子,实在不要脸。
大启女子十五岁及笄,及笄之后就开始议亲了,十八岁的裴宁还没议亲,确实是大龄。
原本是否大龄,卫知韫也不在意。
但是裴宁先嘲讽她成婚一年又三个月,还未孕育子嗣,她就不客气了。
裴宁也并非毫无准备而来,她表情僵硬一瞬,便松下来叹了口气。
“是呀,我已经十八,却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舅舅和舅母为我伤透脑筋。若太子妃有合适的人,还请帮忙牵线。若得太子妃作保,我后半辈子无忧了。
“上次林家做下恶事,太子妃救了几十个人,人人称赞太子妃。我想太子妃若能为我做媒,定然是极好的人,绝不叫我受委屈吃亏。”
卫知韫垂下眸子,抿了一口茶水,脑子在迅速转动着。
裴宁叫她帮忙牵线做媒?
定远侯府的表小姐,如今的宜芳县主,她会缺少上门求亲的人?
要她牵线做媒,分明是挖坑。
联合她方才说自己嫁入太子府一年又三个月未生育……难不成裴宁想入太子府?
卫知韫抬眸看了眼裴宁,恰好对上裴宁的目光,似乎裴宁就等着她问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若是她当真问了,难道裴宁会说想入太子府?
裴宁当真这样说的话,她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定然吃惊。
身为正妻,一直无嗣,是有责任和义务为夫君纳妾的,更何况萧鹤凌没有侧妃,后院也没什么女人。
她若是拒绝裴宁,外间的唾沫能够淹死她;她名下的铺子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她在安平镇百姓心目中,辛苦建立起来的形象,会因此毁于一旦。
好大一个坑。
这会儿裴宁正笑盈盈地看着她,期期艾艾的模样,就等着她开口。
卫知韫放下茶盏,也含笑开口:“怎么?裴姑娘身为定远府的表小姐,如今又是宜芳县主,竟没有媒婆上门求亲吗?不应该啊。”
卫知韫蹙了蹙眉,好像为她忧心一般,在裴宁开口之前,继续说道:“宜芳县主也不要太着急,你的表姐孙小姐行事实在不检点,原本是未来太子妃,竟耐不住寂寞做了秦家大公子的妾,你向来又和她要好,婚事被她影响了也是正常。
“哪个正常人家,也不敢上门求娶宜芳县主啊,就怕宜芳县主的德行与孙小姐一般,那不是败坏门庭么?
“宜芳县主也理解一下那些正常人家的想法,多做好事,再等几年你的名声自然不会再被孙小姐影响。”
裴宁听她这样说,差点要呕血。
她挖的坑,卫知韫是半点不沾边。
反而还羞辱她一番,实在可恨。
裴宁狠狠地攥紧了手指,「今日你在我跟前嚣张,明日进宫赴宴,我看你能否还笑得出来?」
裴宁几乎咬碎银牙,却也只能说道:“太子妃教导得是……”
卫知韫直接截断她的话,不许她再说下去:“既然你也觉得我教导得对,那就回家去吧。年终了,定远侯府定然有许多事情要忙。
“你年龄也不小了,多多帮衬你舅母做事,她失去一个女儿已经够苦的了,你孝顺些,也不枉她养育你多年。”
卫知韫打了个哈欠。
月见立即会意:“宜芳县主,我送您出去吧,我家太子妃操劳一日,要休息了。”
裴宁抿了抿唇,她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这样被逐客了。
她压下心头那股子火气,行礼退下。
离开太子府时,她规矩地往前行走,但是目光却将整个太子府能看的都看了一遍。
地方很大,一草一木都十分珍稀,亭台楼阁,廊腰缦回,十分漂亮,看得人赏心悦目。
「我来日要生活在这里!」裴宁如此想着,嘴角弯出一个笑。
她如今是宜芳县主,背靠良妃,做萧鹤凌的侧妃绰绰有余。
一年又三个月,卫知韫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她以侧妃身份进太子府,来日不怕挤不掉卫知韫,做上太子妃。
明天是除夕。
去年发生了好多事情,皇宫没办宴会。
今年要办的。
因萧鹤凌不在家,卫知韫的晚饭准备得简单,卫知韫吃过之后,简单洗漱就回房歇下了。
临睡前她还在想,明天除夕夜宴的事情。
恐怕她成婚日久,却一直没孩子,要被拿出来说。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身穿白色里衣的萧鹤凌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汤婆子暖着,发梢却还带着湿气。
……他总是忽然回来,还经常是半夜,卫知韫已经见惯不怪,但还是说他:“实在太忙,早起再回家也行,我是大人了,不必时刻念着我。”
萧鹤凌确定自己手脚都是暖的,才钻进被窝里去抱着她。
“我回来看看,哪个夜猫子已经二更了却还不睡觉,可是太想我?”
卫知韫失笑,抬手去推他的脸:“你少臭美,我只是在想明天除夕夜宴可能会遇到的事。”
萧鹤凌不管,把她的脸掰过来,先亲吻一番,许久才松开她:“明晚你跟在我身边,我们吃好喝好就回家,旁的事情不必管。”
“你是太子,多少人觊觎你这个位置,你觉得我们进宫赴宴,能只吃吃喝喝,旁的事情都不管吗?若我们什么都不管,怕是怎么被拉下这个位置的,都不知道。”
萧鹤凌窝在她的颈间,满足之余,又深深吸了口气:“这些人太烦了,大过年的都不消停,实在晦气!灼灼觉得今年他们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你我大婚一年又三个月了,至今未有子嗣,恐怕明晚有人拿此事攻击我。要我给你纳妾、娶侧妃。”
萧鹤凌皱眉,光是想想这种言辞,就已经很烦躁了,他道:“我看谁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