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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看着和尚这样子,傅锦梨先一步背上小手撇清关系。

她只是凶两句,还没有动手嘞。

月弯弯现在却是顾不上她了。

双耳发蒙,那和尚几句醉话,却同带着梵音,将她整个身躯里的灵魂都荡了几荡。

整个人有些飘然的不实感。

直到傅锦梨踮起脚来,在她面前挥挥小胖手。

她一把紧紧地抓住小孩儿胖乎乎的爪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很是用力。

傅锦梨懵了一下,却没抽出来,还在小声地唤她。

“弯弯,回来呀。”

就这么一句,浑浑噩噩的月弯弯,才像是被强有力地从梦魇里抽出来一般。

狠狠地喘了口气,有些模糊的眼睛也渐渐清晰。

手心里实实在在的触感,才叫她心安些。

“弯弯,吓到了,不哭不哭,小梨子保护!”

月弯弯适应了下,视线恢复,入目就是小胖娃娃忧心忡忡的一张小脸。

咧着小白牙,说着要将地上的人拎起来揍一顿给她出气,后头又补上一句,

“小梨子还没有揍呀,他自己趴地上~”

“小梨子动手,动手他就上天哇。”

她小梨子大王一出手,分分钟都是要叫人上天的,才不像这样好好地倒在这儿。

张牙舞爪地。

月弯弯心头一暖。

她自然知道不是傅锦梨动的手,方才他都好好地站在自己身后。

这和尚莫名其妙一通,趴在地上怕是酒劲又上来了,倒地就睡。

现在都能听到细微的鼾声。

“谢谢大当家,他这人体格健壮,倒地就睡,是好事。”

有些腼腆地赶紧放下手里的小爪子,月弯弯脸蛋通红,觉得自己举止鲁莽,冒犯了大当家。

可傅锦梨压根没想到这些,还拖着嗓子哦了一声。

“是,小梨子身体不好吗,爹爹哄才睡觉觉。”

牛头不对马嘴地,但是你每一句它都能给你精准地接上。

至少情绪价值是给满了。

月弯弯不知道怎么说,小胖娃娃面色红润,他爹是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她嘴边。

身体不能说是不好,只能是因为还是孩子,难免娇一些。

“嗯嗯,二当家哄哄就好了。”

——

傅应绝不知道自家大闺女儿出门一趟就喜提身体不好的名头。

等她玩的尽兴,一回家就自己抱着小被子在院子的躺椅里睡下。

被子要拉到脖子,小爪子要安安分分地缩在胸前搭着被角,小脚丫子在被子底下一只踩一只。

整个团子只露出一张白胖的脸。

红扑扑地,气色好极,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圆溜溜。

可她却又捂着嘴巴,煞有介事地咳两声。

她不会咳,还要伸出舌头跟只小狗一样哈哈两下。

傅应绝就站在一旁看。

属实是被她这通操作弄得眼前发昏。

“做什么,叫狗咬了?”

不然又是吐舌头,又是学狗喘的,这祖宗又在消遣什么。

傅锦梨却拧起了眉头。

她本就生得白胖软乎,肉多,身板却小,此时严严实实缩在被子里,不着紧一看还真有几分病样子。

傅应绝抱手的动作一顿,“真叫小狗咬了?”

“不是呀!”

傅锦梨气呼呼地,声音气势很足,“是小梨子身体不好,不好要睡觉补补~”

“谁不好?”

傅应绝还当自己听错了。

“哈。”他都觉得荒谬。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傅锦梨能跑能跳,能吃能睡,身板虽小,却是拎着根棍子就能上山打野猪。

她身体不好?

那傅应绝都能大言不惭称自己是个病西施。

“你一顿吃几碗饭你不知道吗。”

这下是真给傅应绝整不会了。

伸手将小胖娃娃抱起来,软乎乎地还有些坠手。

他好笑,“谁同你说的,哪有你这样身子不好的。”

一丁点大,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你身子不好了,那咱家皇位给谁继承。”

傅锦梨起来跟只小猪一样挂在他怀里,还不忘带着自己的小被子。

连人带被都叫她爹给圈起来。

“可是,小光头,倒地就睡身体好,小梨子爹爹抱抱才睡着。”

她不信,还是很固执。

觉着自己应当是哪里还有些缺陷的。

傅应绝却是抓住了重点。

他也不笑了,将胖娃娃埋在自己脖子的脸蛋捏出来。

面无表情地同她对视。

小孩儿双眼无辜,傅应绝却是凉凉一扯唇。

“朕记得——”

“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人出入。”

傅锦梨眼神一飘,想躲。

可傅应绝捏着她的腮帮子,叫她无处可藏。

“我是,小梨子身体不好了,要陪爹爹的,一生气就吓到梨子了~”

“咯咯在不在,逮了炖汤,补身体!”

她揣着小手,张嘴就来。

什么都说,就是不回答问题。

傅应绝冷笑一声,“你倒是胆子大。”

瞳孔幽暗,喜怒不明,叫人难以捉摸。

这时候若是在朝堂上,底下那一班子人早就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开始各种揣摩,各种心惊胆战。

可傅锦梨这呆瓜是浑然不觉,还咧着小嘴傻笑。

“小梨子,是大大胆子,大胆大胆,傅锦梨好大胆子!”

“滚过来,给我滚过来!”

她切换自如,前一刻还是个乖崽,后一刻就龇牙咧嘴学起了她爹。

傅应绝都气笑了。

逆天。

小孩儿学太快了也不是件好事儿,什么东西都近乎是照着她爹复刻。

这时傅应绝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前段日子周意然有些凝重地同他说,不好,傅锦梨越来越像他了。

傅应绝当场就骂人,说是像他怎么了,他一个天子,明君,哪里不好,他生得不像他,那才叫见鬼。

可话虽然这么说。

傅应绝也是自信得很,觉着自己哪哪都好,但现在小孩儿有样学样,他才真开始头疼起来。

“我何时叫你滚过来。”

可傅锦梨记性好,他干那些混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地。

“小梨子踹门,救爹爹呀。”

“傅锦梨,过来!爹爹找小梨子,傅锦梨滚过来~”

这旧账她越翻越委屈,最后干脆是闷声闷气地藏在傅应绝怀里不说话了。

气鼓鼓地,头上呆毛都倔强地翘着。

——

月弯弯归家后越想越不对劲。

当时屋子里有她跟大当家,可那和尚说的话,确实明明确确对着她。

龙侍。

是……她?

她怀着不安与好奇,在夜里悄悄溜到了关押的地方。

可到了门口,月弯弯却犹豫了。

反反复复给自己做了几番心理建设,可一直以来的经历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转身欲走。

“合而难挡,看来你的果决与狠辣是叫另一人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