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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沿着主街缓缓前行,路上行人如织。

商贩的叫卖声、酒楼饭馆里的饭菜香隔着车帘传进来,沈时柒有一种重回人间的错觉。

王府门前高高挂起了灯笼,温伯仁带着众人在大门前翘首以盼。

“是阿姐回来了,是阿姐和王爷”云霜远远看见马车朝这边驶来,兴奋的又叫又跳。

“可算是平安回来了”温伯仁长长的舒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里。

“温伯,云霜、初秋、立冬我们回来啦!”

沈时柒远远的从车窗里探出头,欢喜的挥舞双手回应。

马车刚刚停稳,沈时柒就迫不及待的要跳下马车。

“你当心些”萧炎跟在后面看她又要跳车,吓得一把抄起她抱在怀里。

“回府再说!”萧炎抱着她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府。

秦王府大门前远远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里双儿小心翼翼睨了眼李崇兰。

刚刚秦王和秦王妃恩爱的画面,连她看了都心生羡慕,更何况是小姐,想必她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小姐,咱们还要上门吗?”

“不了”李崇兰落寞的放下车帘摇了摇头,“是我太心急了,这会儿子正是他们团聚开心的时刻,这个时候来叨扰确实不该,咱们明日再来吧!左右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

萧炎竟然如此喜爱紧张于她,竟连多走几步路都不舍得,刚刚的画面在她脑中不停回旋。

从小到大她见过的夫妻包括她的父母都是相敬如宾的,亦或者为了家族利益在外人面前装作恩爱的,大多数最后都过成了怨偶。

她发誓将来要嫁给自己所爱之人,为此她努力过,可萧炎不要她。

她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认命了,嫁给福王从此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

可经过舒姐姐的事,还有刚刚看到的,她更加坚定了要为自己搏一搏的想法。

这世上还有另一种情爱,无关乎家世样貌才学,只因彼此相惜,心甘情愿为彼此守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李崇兰的落寞离场沈时柒自然不知,王府里正因为他们的归来欢天喜地。

云霜更是忙活一整天做了丰盛的晚餐庆祝。

“阿姐,这是你爱吃的清蒸鳜鱼”云霜夹起一块鱼放进沈时柒菜碟里,“北境不比雍京,料想是没有这样新鲜的江鱼可食,知道阿姐今日回来,我特意去市集买的,阿姐快尝尝。”

“我自己来,你们也吃别光看着呀!”沈时柒看众人一副看熊猫一样的眼神看她忙招呼众人坐下。

有了沈时柒的发话众人各自落座。

沈时柒夹起鱼开吃,可刚凑近嘴边,一股腥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没给她整吐。

“怎么了?”萧炎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看她,见她面露难色,“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时柒压下胃里的不适摇头,“唉,可能是在北境待久了,许久没有吃鱼了,竟一时受不住这味道。”

众人也没太在意只当她是长途跋涉劳累,又在北境太久一时不适应。

“那阿姐你吃这个,这个八宝鸭也是你爱吃的。”

“福利院那边还好吗?”沈时柒边吃着菜边问福利院的情况。

“阿姐身心都好着呢,忆儿也适应了福利院的生活,如今都会说话了,长得白白胖胖可好玩了。”

“那就好!”

温伯仁恭敬开口:“王妃放心,府里一切都好,店铺生意也好着呢!”

一顿饭吃到后半夜方散。

与此同时,烨王府里也同样灯火通明,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划破黑夜。

“我的孩子!”张云舒疯了一般想要冲进栖梧院,奈何她一个女子气力有限,怎能抵得过常年干粗活的婆子。

“凛儿”张云舒发了疯一般的哭喊,“林玄音,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何苦为难一个孩子,他可是皇孙,你要对他做什么?”

“姐姐这话何意?姐姐正在思过自省,凛儿染了风寒无人照料,自然由我这个庶母代为照顾”林玄音缓缓从内室走了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姐姐何必如此紧张,他可是爷唯一的嫡子 ,妹妹自然不敢怠慢,一定仔细小心的照顾。”

“你这个毒妇,你安的是什么心当我们不知道,在这装什么贤良淑德”春桃扶住虚弱的张云舒,“小少爷好好的在翠玉轩睡觉,怎么会半夜掉进湖里,值夜的嬷嬷又为何刚好都不在,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安排好的吗?”

“贱婢,竟敢污蔑主子,谁给你的胆子”林玄音满脸阴毒的看向春桃,“来人给我打。”

“我看谁敢!我才是当家主母,谁敢动我的人”张云舒一把拉过春桃将她护在身后。

丫鬟婆子犹豫着不敢上前。

“一个犯了错的主母,有什么好怕的,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我倒要瞧瞧这贱婢嘴有多硬!”

众人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拉扯二人。

“啪啪啪”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

“林玄音你住手,我到底是一家主母,我张家也是百年望族,你确定要如此?”张云舒双眸充血,眼神犀利的看向林玄音。

“王爷一日未休妻,我就仍是主母,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传扬出去,受世人指责因此获罪吗?”

大雍律法,妾室不可逾越主母,轻则被打罚发卖,重则或有牢狱之灾,更会连累家族受人唾弃。

“姐姐怕不是糊涂了”林玄音讥讽一笑,“若世人知道姐姐是因何受罚,想必姐姐会比我先死呢!”

“你!”张云舒气结,“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爷的事。”

“大晚上的,都在闹什么?”一道醉醺醺的声音打断众人。

丫鬟婆子这才停下动作。

“爷,您可算回来了”林玄音见萧烨回来,捏着帕子哭哭啼啼的冲过去扶住他东倒西歪的身子。

“爷,您快给姐姐解释解释,照顾凛儿是爷的意思,可姐姐却怀疑音儿别有居心。”林玄音肩膀一抽一抽,扶在萧烨的怀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爷,凛儿如今昏迷不醒,我这个做娘的却不能守在他身边,心里实在难安,求爷开恩让我照顾他。”张云舒看向萧烨,满眼的祈求。

夫妻六载,她自问从未有过任何行差踏错,即便他们之间没有情爱,至少是有些恩情在的。

“凛儿就留在栖梧院养病,你莫要再出来丢人现眼惹老子心烦。”

“你我夫妻六载,当真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张云舒闻言脸色瞬间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你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居然还有脸来质问老子。”

想起她与林玄清站在船头含情脉脉看着对方的画面。

萧烨心里一阵厌烦,加上喝了些酒,这会儿正值酒气上头。

看她一脸苦相暴脾气上来,“整天就知道哭丧着个脸,老子的好气运就是被你给哭没的,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爷……啊!”

“夫人”春桃挣脱束缚,跪倒在张云舒身边,“夫人,您没事吧!”

张云舒一脸错愕的看向萧烨,眼中一片凄凉之色,嘴角扬起讥讽的笑。

这一脚彻底踹醒了张云舒。

萧烨见她如此,甩袖转身进了栖梧院,林玄音一脸得意的看了眼张云舒。

“关门”

张云舒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在眼前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