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溪心里确实是将秦百川骂得半死,但是她这副羞红脸的姿态,又气又怒的表情看在萧雨眼里却是小两口在无底线的秀恩爱,他双眼几乎喷出火光,自己这么多年照顾锦绣山庄,你装清高不给老子好脸色,这个臭说书的随便说句话你就露出这副女人姿态,真***……萧雨毕竟是读书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痛骂瞿溪。
“好,很好!”萧雨怒极反笑,颇有些痛心疾首的道:“秦先生敢说出这样的话,萧雨又何须顾忌?挑明了说,我喜欢瞿小姐多年,不管她成亲与否,萧雨始终不会放弃!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接招了!”
秦百川抬头想要反唇相讥,瞿溪却对他打了一个眼色,制止他说下去。对瞿溪来说,拿秦百川做了挡箭牌,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这个结局已经比她预想的更加完美,因此没必要去增加双方的矛盾。
“萧公子,时辰已经不早了,感谢你的盛情款待,瞿溪就此告辞。”满桌子饭菜基本没怎么动,但瞿溪做出一副酒足饭饱之态,起身说道。
“也好。”今晚一场宴会竟连番受挫,萧雨也没了心情,吩咐道:“马志,你送瞿小姐和秦先生下山。”
“不用,我们认得路。”秦百川笑呵呵的刺激萧雨:“梅庄风景秀丽,下山的时候我还可以跟宝贝大老婆说说情话,亲亲小嘴什么的,要是被马逼看到,我会不好意思的。”
“跟我走!”这人越说越是过分,瞿溪只觉得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拉着秦百川快步走出了大厅。
看着秦百川和瞿溪消失在视线,马志弯下腰低低的道:“少爷,这个臭说书的实在该死,要不要我找个机会干掉他!”
马志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机,满桌子的人心里全都是一寒,别看萧雨对瞿溪极有耐性,但是他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之徒。上个月强行霸占了一个良家女子,听说那家要去报官,当天晚上一家三口便全都死于非命。
“你说话做事能不能用点脑子!”萧雨憋了一晚上的怒气,一巴掌甩在了马志的脸上:“你不是调查说秦百川只是个臭说书的,没什么背景?你TM见过哪个说书的能出口成章?又见过哪个说书的面对这样的场面能侃侃而谈?MD,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少爷……”马志捂着脸颊满面委屈,调查了几次,他就是没什么背景啊!
“萧兄说得对,这人隐藏的极深,而且是开封人士……前朝当中姓秦的……”王韬低头想了半天,忽然面色一变:“难道是前朝奸相覃辉的后人?覃百川,秦百川……”
“王兄多虑了,就算是奸相的后人还能怎样?现在是新朝,早已不是覃辉的时代!”被秦百川骂为老太监的酒糟鼻不爽的说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覃辉当年权倾朝野,你又怎知当朝之中没有他的党羽暗中照顾覃家后人?”王韬显得谨慎无比,看着萧雨道:“萧兄,那秦百川来历不明,我也不建议你冒然下手。不如静观其变,待查明他的身份来历,再做决定不迟。”
“我心里有数。”萧雨咬牙冷哼:“瞿溪啊瞿溪,我萧雨这么多年诚心对你,竟跟我耍这些小伎俩?哼,若是随便拉一个臭说书的回来就想让我死心,那也太小看我了!”
“宝贝大老婆,今天我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额外的赏银?”上了瞿溪的马车,秦百川笑嘻嘻的问道。
瞿溪一改在梅庄上的温柔,脸上寒霜密布,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秦百川一连试探了几次,瞿溪却仿佛根本听不到他的话,最后竟然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我去,宝贝大老婆,你这是什么意思?”讨了几个没趣秦百川也多少有些恼怒,今晚跟萧雨那伙人劳心劳力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帮助瞿溪解决困境?现在好,她的目的达到了,就把自己当一坨臭狗屎扔在一边?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似忍受不了他在自己耳旁絮絮叨叨,瞿溪终于开口,但语气冷漠的却好像陌生人一样:“我承认,你颇有才华,在楹联上压制对方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满嘴污言秽语,说那些不知廉耻的话?”
“你这是在责备我?”秦百川只觉得一张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下次责备我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处境?你是我的娘子,萧雨那王八蛋联合了一群饭桶当着我的面调戏你,你还想让我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我是说事情完全可以有更加完美的解决办法,而不是让你像个市井无赖一般,丢了我瞿家的身份。”瞿溪咬着嘴唇,不肯服输的道。
“市井无赖?瞿大小姐,我本来就是混迹在江陵两岸的市井无赖,你第一天知道?”秦百川哼道:“你要是觉得我丢了你的脸面,下次再有这场合不要叫我就是了!”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这件事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先,此时不认错倒也罢了竟还曲解自己的意思,瞿溪只觉得一股火冲到了脑门:“秦百川,你能不能改改这副流氓的性子?你知不知道,萧雨是山庄最大的主顾,别说是你,就算我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是不是大主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娘子,他是老子情敌!”瞿溪话里显然有维护萧雨的意思,虽说是出于家族事业考虑,但秦百川也有些接受不了:“瞿大小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靠你的色相维护萧雨这个大主顾,这买卖注定不会长远!”
“我是山庄的当家人,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瞿溪美眸当中闪过一道愤怒:“秦百川,你最好也重新认识认识自己的身份!你跟我是假成亲,平时我可以让着你,但涉及到山庄的事情,你只须按照我的意思去做,而不是自作主张!”
“我算是明白了,你需要的不是相公,而只是一个傀儡,彻头彻尾只会听你话、任你摆布的傀儡!”秦百川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感,只觉得十分无趣。不愿再跟瞿溪拌嘴,用力拍打着车厢:“胡伯,停车。”
“你干什么?”似是感受到秦百川的落寞与悲伤,瞿溪心尖一颤。平心静气的想想,这人所说所做虽然过分,但处处都是维护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吗?
“干什么,自己的娘子不懂我,那我就去找我的小相好。”推开车门,秦百川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阿巴阿巴!”秦百川下车就走,胡伯拉住他的胳膊,显然是想留他。
“胡伯,放他走!”瞿溪脑海中出现瞬间的空白,硬撑着道:“他的心不在万户小筑,强拉回去也没意思!”
“阿巴阿巴……”胡伯苦恼的摇摇头,无奈松开了手。
看着瞿溪的马车消失在夜色当中,又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那种无家可归的孤独感瞬间便攫住了他的心。秦百川甚至在想,或许答应跟瞿溪成亲就是个错误,两个人的身份背景认知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偏偏两个人的性子又都过于执拗,这样的婚姻能幸福吗?
“臭说书的,你当这忠义勾栏是你家后院,你想来就来?”江陵主城忠义勾栏的后院,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拦住秦百川的去路,大声呵斥。
自跟瞿溪分别之后,茫然无措的秦百川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进入主城,双脚几乎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又来到了勾栏瓦舍。似乎在这个世界,能稍微让他有点知己感的便只有那个柳媛媛。
面对守门壮汉的责难,秦百川从怀里拿出那块黑漆漆的令牌,抬头道:“拿着这块令牌去通报你家小姐,若是她愿意相见我便进去,若是不愿,令牌还给她,我这就离开。”
乍一看到那令牌,守门壮汉脸色微变,不情不愿的对秦百川抱了抱拳,却没有伸手去接:“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传!真不知道你这个臭小子有什么本事,小姐连丘山柳令都会给你!”
守门大汉嘟嘟囔囔的跑进庭院,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恶狠狠的瞪了秦百川一眼:“小姐让你进去!”
“多谢。”秦百川客气的对守门壮汉笑笑,轻车熟路的进入院落,目光在院中微微扫动,便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按道理说,这个时候演出结束,正是戏子们卸妆换衣服闲聊的时间,可今天院落中空空荡荡,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秦先生,这边请。”秦百川狐疑间,后院当中闪出一条精瘦的人影,正是那鹰钩鼻老者,勉强对秦百川笑了笑。
“老先生,见过两次还不知如何称呼?”秦百川跟在老者的后面,无话找话的道。
“在下姓丘。”鹰钩鼻老者拱了拱手,心不在焉的说道。
“丘老,难道今晚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越过前院的长廊,秦百川清楚的看到后院几乎三步一人五步一哨,忠义勾栏的那些戏子此时全都是黑色紧身打扮,手里明晃晃的钢刀出鞘,在月色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
“秦先生无须惊讶,只是有几个蟊贼过来闹事而已。”丘老走到后院一处黑漆漆的房间,双臂用力这才硬生生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秦百川这才注意到,这房门竟是由精钢铸就,里面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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