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希茹愕然,身体陡然僵住。
可男人的神色不似作伪,而且,像他这样权势滔天的豪门继承人,也不屑撒谎。
她不敢置信地苦笑,“她很漂亮吧?”
若非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怎么能让纪遇深这么龟毛又挑剔的人……心动。
是心动,哪怕她不愿意承认。
他眼光极高,还挑剔得不行,寻常人和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还有洁癖,不爱跟人触碰,哪怕是她,也言行有度,只局限于牵手拥抱。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事业狂。
工作和学习就能占据他七分精力,另外三分,一分用来应酬,一分用来健身,剩下那可怜的一分,才愿意施舍给娱乐。
而女人,是他觉得最浪费时间的生物。
邓希茹心中无比憋闷,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他来说与众不同,就算不爱,也应当是喜欢的,总之很重要。
毕竟这么多年来,在他结婚之前,他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其他女人,更遑论对她关怀备至。
这一点,纪若妍也亲口证实。
她说,从未见她哥身边有走的如此近的女人。
闻言,纪遇深嘴角勾起发自内心的笑容,“在我心里,我太太最漂亮。”
见色起意是真,一见钟情又何尝是假!
邓希茹的心沉到了谷底。
平静的面容隐藏着波涛汹涌,“你说过要保我顺遂安康、免我潦倒痛苦的承诺,不作数了吗?”
这是她最大的凭仗,如今要失效了吗?
纪遇深俊朗的面容闪过一丝疲惫,他尽量耐着性子,让自己的话显得不那么尖锐,“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这次手术很成功,你身体的隐患已经彻底消除,我对你的责任和承诺也算尽了。”
“以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这张卡里有一亿美金,就当偿还对你的亏欠,之前给你的东西,我也不会讨回,都是你的,还有好莱坞的影视资源,我已经打过招呼,保你星途璀璨。”
“但有一点,希茹。”
男人在桌上放下一张卡,深邃的黑眸异常认真,“以后不要联系我了。”
这个负担,他早已不厌其烦。
顿时,邓希茹惊惶地看向他,悲怆又哀怨,“我们连朋友都做不得了吗?”
“做不得。”
纪遇深冷沉的声音异常坚决,甚至还透着一丝森冷的警告,“你的存在会给她添堵,我不想我的纪太太有任何焦虑。”
“所以,你的电话,我不会再接,你也不必让纪若妍给你传话。”
这话明确表示,之前纪若妍做的事,他其实心里门儿清,背后是谁在授意。
事到如今,邓希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无奈苦笑,“好,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多谢。”
纪遇深颔首,“你好好休养,医药费我预交过了,照顾你的护工我也付了半年的劳务费,你不用的话随时可以辞退。”
“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尽管与我说。”
邓希茹幽幽地看着他,“你都想这么周全了,我还能补充什么。”
事实证明,他早就想摆脱她了。
是她还在自作多情,以为多年的情分总不至于一朝尽散,还想徐徐图之。
实际上男人早已娇妻在怀,把自己犯的错和对她的承诺都抛诸脑后。
因为他,她耽误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也丧失了一个女人正常结婚的能力。
凭什么,他能毫无顾忌结婚?
纪遇深没注意到她眼底涌动的不甘,满心沉浸在如释重负的解脱中,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你休息吧,我先回公司了。”
他多想下一秒就回海市哄他的纪太太,可是他不能。
美国的工作行进到了关键节点,他必须坐镇,这是他彻底掌控寰宇的最后一步,否则如何收回股权。
布局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假若顺利,他将给予他的纪太太无上荣宠,给他们未来的孩子最辉煌的寰宇集团。
顾时宴能给的,他也给的起!
走出医院,纪遇深抬头望天,只觉得艳阳高照,前所未有的晴朗。
一如他心头,得见天光。
压在他心口的大石终于被挪开,自此目之所及,都是风和日丽。
— —
帝都医院
“怎么会这样……”
顾炳生的截肢手术已经完成,宁静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顾时宴在一旁早就听得厌烦。
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更觉烦躁。
为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禽兽哭的死去活来,真是不值当!
只是截肢,算便宜他了。
恰好此时何旭打开越洋电话,他也趁机出去透透气。
“那边没什么事的话早点回来。”
顾时宴乍然恢复记忆,满脑子都是要回去见郑媗,早就把何旭给抛诸脑后了。
有些事,还是得何旭去办。
那边,何旭顿了一下,犹豫过后缓缓开口,“顾总,您之前吩咐的事情有了进展。”
对您来说,应当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不能不报。
“嗯?”
顾时宴一脸疑惑,苏醒后的记忆如浪潮般回涌,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吩咐过什么事,头疼欲裂之后也不得其解,“什么事?”
听这语气,根本是没当回事。
何旭无奈,“寰宇的纪总不久前出现在洛杉矶,您让我跟踪他。”
顾时宴心头一凛,乍然想起,随意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你查到什么了?”
早就耳闻,纪遇深是个工作狂,而且还在美国留过学,来洛杉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当时也只是鬼使神差地吩咐下去。
“纪总跟洛杉矶的一位名叫邓希茹的女明星交往过密,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她。”
顾时宴瞬间怔愣住,几乎是迫不及待,“你仔细说,一五一十地说。”
言语迫切,犀利又高昂。
何旭将自己在洛杉矶查到的一切信息和盘托出,“从十月份开始,算上这次,纪总一共来过洛杉矶四次,每次都会见这位邓小姐,每次待三到五天。”
男人屏住了呼吸,手心都在出汗。
“继续说。”
“我顺着邓希茹这条线摸下去,发现她原籍在华国海市,是在六年前来到洛杉矶,而且是和纪总一起。”
顾时宴思考一番,快速问道,“纪遇深不是波士顿的哈佛商学院毕业的吗?”
对纪遇深,他日夜咬牙切齿。
个人资料更是铭记,这点不会有错。
洛杉矶与波士顿相隔几千公里,一来一回可不容易。
“您没记错,但他是先来洛杉矶安排好了邓希茹,才去的波士顿,而且留学期间,每年会飞两趟洛杉矶。”
这句话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顾时宴呼吸逐渐加重,他喘息极粗,嘴角的笑怎么努力都收不住,这可真是一条好消息!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如何捕猎郑媗才能成功的谋划又多了一条权衡最重的筹码,他不能错过。
顾时宴的脑子高速运转。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把这条消息价值最大化。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弄清楚前因后果,以及邓希茹和纪遇深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亲近到何种程度?
“何旭,你秘密回海市,暗中调查,务必要查的一清二楚!”
“重赏!”
男人的声音格外激昂高亢。
如他所想最好。
若是假的,他也会努力把它变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