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突然指着窗外:“晓旭,晓旭。”马车戛然而止,孙燚和李砚从车上窜了出来。
街边一个巷子口上,晓旭打着赤膊,腰间围着一件衣裳,坐在巷子口处的一个馄饨摊子上吃着馄饨,头发仔细扎过,还是显的有些凌乱。
他靠在墙角,早已经是精疲力尽,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勉强提起一些精神,目光时不时在街面上扫过,像是一只脱离队伍的野狼。
:“老板,再来一碗。”老板凄苦的眼光看着他光着的健壮身子,竟然有几分凄凉彷徨,晓旭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丢在桌上,:“少不了你的钱。”
老板的神色又骤然变得欣喜若狂:“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马车骤然停在街边,晓旭全身肌肉瞬间崩紧,反手握住旁边的一个小木凳子,又很快松开,身子几乎都要软的坐不住了,孙燚和李砚两人窜过来,看着他的神色,也不说话,一人架住一边胳膊,扛着就走。
小摊老板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车飞驰而过,先是吃惊,又是窃喜,一步窜到桌边,捡起桌上的碎银,碎银虽小,这也是要忙乎一天的收入。
:“王哥,找郎中,立刻。”“啪”的一声甩鞭,马车的速度立刻就提了起来。
躺在车厢里的晓旭迷迷瞪瞪的看着孙燚和李砚笑:“都没事吧?累死老子了,疼死老子了。”
孙燚拆了他伤口上的布条看了一眼:“还好,没有红肿,瞧这小白脸,失血过多,没事,老子在,死不了。”
晓旭昏睡过去,没有听见他的说话。
:“这个小鬼昨天不是在卖酸梅汤吗?他怎么没有跑出来,怎么还和人交手了?”李牛牛斜眼看了眼伤口,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声。
马车停下,刘见星从车前绕到车后:“来,到了,自己家的郎中,手艺好,口紧。”
郎中检查完晓旭的伤口,沾了点药粉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位小兄弟没有什么大碍,这伤药比我这里的还要好。”又摸了一把脉“嗯,身体虚弱,脉搏低浅无力,应该是失血原因造成的,吃点好的,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一行人才放下心来。
李牛牛抱着手臂,在郎中身边看着郎中诊疗,特别是在检查伤口的时候,看的更是仔细,听郎中说只是失血过多,却暗暗叹了口气。
:“阿蛮,我先走了,记得,晚上见。你这小哥伤的不轻,不要随意搬动,找个僻静的院子休养吧,要不要我给你们找地方?”
孙燚看了眼李牛牛,又看了看刘见星,刘见星很有眼力的拒绝:“不用不用,我们有地方安排他,不劳先生辛苦。”
李牛牛不以为然:“那行,那我就走了。阿蛮,送送小师伯啊。”
孙燚和李砚同时抬头看着李牛牛,孙燚跟上李牛牛的脚步:“对的对的,应该送送小师伯,免得小师伯在我师傅前告状。”
送出门外,李牛牛挠了挠头,:“你这小哥,伤的不轻,不要着急和大家汇合,让他在这里好好养病。”
孙燚神色很不自然:“不会吧?这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
李牛牛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你也看出不妥?”
:“以他的经验,他不该这样出现在大街上。但是,他确实也流了很多血,苦肉计?如果是苦肉计,他更不该这样出现在大街上,这两种举动,很矛盾。”
李牛牛也是有些犹豫不定:“算了,先注意观察吧,反正这几天他也出不了门,我们先办正事。”
:“嗯,行,我一会儿就回去告诉曲先生,不过,他妈的我没被人跟上吧?”孙燚张望四周。
李牛牛打了一声呼哨,十几丈外露出两个身影,转瞬不见:“有啊,是我的人。行了,你放心,我的人不会跟踪你的。七哥那个老狐狸果然带出一个小狐狸来。”李牛牛摸了摸孙燚的头:“晚上见。”
孙燚用力揉了揉脸,挤眉弄眼一番,感觉神色趋于正常,才走进屋子。
李砚看过来的眼光,也有些不安。
:“刘见星,这兄弟你帮忙安排地方,安排可靠的人照顾一下,等他伤好了,我再带走他。找个嘴严的,不要乱说话的。”
刘见星立即应承道:“好,你放心,我会好好安排他的。”
:“嗯,那事情处理好,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和他出去走一走,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们。”
刘见星犹豫道:“出来的时候,张爷要我陪着你,这里我熟悉。”
:“不用,我们就随便走一走,张爷要是问题,我向他解释。”孙燚喊了一声:“大肚哥,走啊,瞧瞧这安庆城去。”
正午的阳光毒辣,明晃晃的照在身上,火烧火燎的。
两个人的心情,也是火烧火燎的。
沉默的走了一段路,李砚还是按耐不住:“那小师伯说的话。。。?”
:“你怎么想?换做不是他,你怎么想?”孙燚语气还有些烦躁。
李砚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长的线:“你也有想法吧?”
孙燚脸上的汗水刷刷的流淌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汗水沁的皮肤刺痛,扎进心里。:“我和他认识了十七年了。他妈的,我没有想法,等明天他清醒了,老子亲自去问他!”
:“要不,我们问一下山虎,他们两个平日里走的比较近,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李砚听出了孙燚恼怒的语气。
:“妈的,这都什么事!”孙燚看了看方向,掉头向货仓方向走。
李砚紧紧跟上。
四个人面面相觑,江白和张山虎也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山虎沉吟半天:“我没有发现他平日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是不是你们搞错了,引起你们怀疑的那些举动,也太明显了吧,若他真是隐藏在我们中的内奸,几年时间我们都没有发现异常,现在突然用这么蠢的方式暴露自己?可能吗?”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但是他的伤口,是自伤,不是他伤,这一点,我肯定没有看错。”李砚是用枪的,他对枪伤的判断,要比在场几个人都更有经验一些。
:“真是他出卖我们,货仓到现在都没有出事,这个地点,大家都知道。”张山虎为晓旭辩解道。
:“既然还找不出证据,那就先不纠结了。是黑是白,终究能辨别出来的。”孙燚明显有些兴趣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