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支花听张晓兰叨叨叨，听着听着，听出不对。
“兰妮儿啊，”叶支花试探着问：“你们镇上，跟着马文丽侄女去南方的人很多吗？”
张晓兰一愣：“什么马文丽侄女？”
于是叶支花就将张素梅家的事儿说了：“兴军不是去南方出差了吗，前几天我还跟他联系，让他帮忙打听呢。”
张晓兰眉头皱起来：“南方那么大，具体哪个城市，哪个厂子？”
反正她是没听说，南边哪有厂子给普通职工，还是不熟练的女工，开那么高工资。
老板脑子又不是进水！
“你别急，”叶支花心突突的：“他们也不一定是进厂。”
想了想，她还是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如果真涉及到那么多人，我想去找马奔反映反映情况。”
张晓兰拍案而起：“反映，必须反映！”
她和兴军就是查出来，说了别人也不信。
还是公家办事靠谱。
而且这事，确实透着蹊跷。
“娘，我让兴军再仔细打听打听，”张晓兰说：“你去找马副局长反映情况。”
娘俩各自分工。
但是别人，已经开始做发财的梦。
谢大嫂子准备了二百块钱，连同身份证一起交给谢敏：
“虽然你三婶子说，让她侄女多照顾你。”
“但是呢，你自己手里得有点钱，车上小偷多，你塞鞋垫底下。”
“还有身份证拿好，听说这玩意在外面很重要。”
谢敏心早就飞了，根本听不见谢大嫂说的话：“知道了娘，赶紧收拾行李吧，我们一会就发车了！”
马文丽侄女真有本事，包了一辆公共汽车，直接送到市里坐火车。
谢大嫂见她听不进去，只能自己动手，先将二百块钱分开，这只鞋里塞五十，那条内裤里缝三十，分散放开。
然后她又往行李袋里，塞了两瓶自己做的辣椒酱和两瓶酱豆子，都是闺女爱吃的。
一切收拾好，谢敏兴致勃勃提着行李包，到镇口集合。
谢发财开着个扶手拖拉机，突突突路过，看到后，立马停下：“小敏，你这是？”
“二叔，我去南方发财去，回来给你带金表！”谢敏冲他招招手。
谢发财：“……”
他正要跳下车，跟谢敏多说几句，那边一辆公共汽车开过来，马文丽侄女顶着个鸡窝头，从车窗探出头，对谢敏喊：“上车，就差你了！”
谢敏跳上车，兴奋的从车窗里探出半边身子，冲谢发财和来送她的谢大嫂挥手：“走啦走啦，过年见！”
谢发财什么都来不及说，眼睁睁看着大巴车，载着满车的大姑娘，慢慢离开。
谢大嫂太激动，哇一声哭出来：“俺家小敏，从来没离开过家呢。”
谢发财：“……”
事已至此，他还是别说什么不好听的了。
不过当天，他还是去城里问叶支花：“大嫂，我心里就觉着不对劲，您跟公安局领导认识，要不……”
“我已经反映过了，”叶支花太理解他的心情了：“但是马局长说了，他会派人多关注。”
“这事就算发生，也在人家事发地，他无凭无据，也没办法异地破案。”
所以，没啥好办法。
见谢发财沮丧，叶支花不忍心：“不过兴军和晓兰，都给南边认识的老板打招呼了，让多留意。”
“你也别太担心，万一是咱怕事，想的多呢？”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五天后。
“实话已经给你们说了，干不干，你们自己考虑。”
“干，咱们就是姐妹。”
“不干，将这一路上的花费还了，直接走人！”
砰一声，小黑屋的门被紧紧关上。
同来的十六个女孩子，挤在一间不足二十平米，没有窗户和灯的屋子里。
不知道是谁，先哭出第一声。
“我想回家！”
“上当了！”
来到第一天的时候，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厅，知道这是将来工作的地方，没出过远门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们，还觉着不错。
有的已经开始当场幻想，自己发财衣锦还乡的时候。
可是晚上，马文丽侄女马燕拿来工作的衣服。
她们震惊的发现，那一层布，根本包不住自己的肉。
有聪明的，已经意识到不对，提出不愿意干，结果直接被打了一耳光。
有胆小的，说可以干，但是得换一身布料多的衣服。
管理人拎着手里得电棍皮笑肉不笑：“工作就是让客人摸，穿那么多，最后脱起来多麻烦！”
这下子，等于明示了。
来的姑娘不干，结果都被关进小黑屋，身份证和行李，全被搜走。
谢敏找个角落缩下，想起二叔谢发财的提醒。
马文丽侄女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坑她们！
哇一声，谢敏哭的比谁都大声。
但是哭没用，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
“娘！”又是两天，兴军匆匆来到招待所，找到后厨的叶支花。
“兴军，你怎么回来了？”叶支花惊讶的问。
“娘，悄悄的跟我去公安局，”孟兴军一脸严肃:“不要惊动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