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训练是由朱良清和胡鹏负责的。朱良清擅长的是军队里的擒拿、捕获和劈刺等技能;胡鹏早年学过一些武术,专门负责教大家散打。罗毅曾看过一本叫《美国大兵一招制敌术》的书,记得上面的一些招式,但具体如何做还不清楚。他把这些招式说出来给大家听,几个人凑在一起模拟了半天,最后居然也凑出了十几招,招招都是狠手。
“韩勇,你记得我们去摸中统的大营的事情吗?”胡鹏问罗毅。
罗毅说:“记得呀,你怎么想起这事了?”
“当年如果会这招,对于国军的岗哨就容易多了。”
韩勇笑道:“如果当年大家的训练水平能达到今天这个样子,中统的一个营,还真困不住我们。”
胡鹏摩拳擦掌道:“真想找个对手练练手。……韩勇,要不咱们去找支国军部队打打吧?”
韩勇说:“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咱们现在力量还很弱,不到能够去惹事生非的时候。木坎那样的伏击战,只能打一次。再说,我们未来的对手是日本人,不是华夏人。”
“韩勇,你觉得我们真的会跟日本人开战吗?”
“肯定会,而且很快了。”韩勇掐着指头在心里算了一下,离1937年只有2年时间了,现在护村队的力量还远远不足,如果跟日军相遇,恐怕连一次像样的阻击战都打不起来。他想,护村队会和日军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方式相遇呢?上海,还是南京?
想到南京,韩勇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南京,中国人心里永远的痛。30万同胞的血,即使经过了70年,仍然那样强烈地刺痛着后世中华子孙的心。能否让南京大屠杀的悲剧不再重现呢?
他的脑子突然之间变得十分清楚,对,就是南京。如果说他最终组建护村队只是出于一种红军的奋斗目标的话,那么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护村队的第一项使命就在南京。
在护村队玩命训练的时候,陈静和袁缉贞也没闲着。由于性别上的差异,韩勇没有让她们和男兵们一起训练,但是陈静这个丫头不是什么人可以阻拦的。但也给了袁缉贞一些训练要求。跑步、军事技能、射击等项目,她们也都得参加。袁缉贞过去只是土匪窝里的俘虏,没有参加过军训,不过,对于这些训练要求,她并没有什么怨言。韩勇说过,以后护村队是要外出打仗的,她如果要跟在韩勇身边,没有一些军事技能怎么行呢?
除参加训练之外。袁缉贞和陈静还按韩勇的要求,招募镇上的妇女组成了一个后勤服务队,专门为护村队提供后勤服务。南方的梅雨季节已经到来了,训练场上一片泥泞,士兵们每天在地上摸爬滚打,里面是汗水,外面的泥水,一天训练下来,全身都湿透了。后勤服务队每天都要烧好开水,让士兵们训练结束后能够洗一个热水澡,再把脏衣服换下来。服务队的妇女们把脏衣服拿走,洗净后再熨干,让士兵们至少每天出发时能够全身干爽。
在训练中,士兵服装的磨损也非常严重,一身衣服穿不了多久就变成了烂布条。韩勇下令让服装厂保证部队的服装供应,士兵们磨烂一件衣服,马上就可以领到一件新的衣服,任何人不得以爱惜衣服为名而在训练中打折扣。胡林看着买布的钱大笔大笔地花出去,心疼得真哼哼。
韩勇参加的训练和其他人一样多,不过,在所有的人中,韩勇是最享福的一个。每天训练完回到家里,袁缉贞和陈静都会过来忙前忙后地侍候他。在对待韩勇的态度上,陈静显得矜持一些。直接为韩勇服务的事情,她都支使袁缉贞去做,自己只负责给韩勇洗衣服、做饭之类的。袁缉贞则没什么忌讳,帮韩勇换衣服、打洗澡水,甚至在他累极的时候,帮他洗脸洗脚,像个贤妻良母一般。在家的的时候,袁缉贞和韩勇,朱冰还有朱楠经常在一起打闹,搂在一起摔跤扭打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袁缉贞并不觉得与韩勇发生一些身体上的接触有什么别扭的。
“唉,有个老婆的感觉真是好啊。”每当袁缉贞拿着热毛巾给韩勇擦脸的时候,韩勇就会发出这种幸福的感慨。
袁缉贞扑哧一笑,用毛巾堵住了他的嘴:“谁是你老婆?真难听。”
“我只是说有老婆的感觉。我说你了吗?”韩勇装傻。
“那你说的是谁啊?不是说小静吧?你的小静老婆正在给你炖鸡汤呢。你说这个老婆好不好?”
“哎,张廷他们的事情怎么样了?”韩勇从袁缉贞的话里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醋味,连忙岔开话头。
“张廷好像已经给丽娟家里下聘了,丽娟正忙着做新衣服呢。估计快要成亲了吧。”袁缉贞说。丽娟就是韩勇看上的那个缝纫女工,袁缉贞也认识。这种八卦新闻,永远都是女人之间传得比男人之间更快。
“这么急?”
“嗯,丽娟说张廷是奉旨成婚,说是你的命令。所以要急一点。”
“这小子,不会是奉子成婚吧?”韩勇笑着说,见袁缉贞一脸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是儿子的子,不是圣旨的旨。”
“什么叫奉子成婚?”袁缉贞还是没明白,见陈静端着饭菜进来,她便问袁静:“小静,你知道啥叫奉子成婚吗?勇子哥说是儿子的子,不是圣旨的旨。”
陈静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了,脸一红,嗔怪地瞪了韩勇一眼:“你跟贞儿乱讲什么?”她毕竟是读过书的人,又在市井间长大,不像袁缉贞一直在家乡的山村里长大的。这个荤段子,陈静虽然没听过,但一想也就明白了。
“什么意思啊?”袁缉贞好奇地揪着陈静问。陈静拗不过她,把嘴贴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袁缉贞的脸也红了,抡起小拳头对着韩勇一通猛砸。
“救命啊!谋杀亲夫啊!”韩勇喊起来,换来的自然是更猛的一顿打。
“勇子,贞儿,你们闹什么呢?”韩勇的喊声召来了张夫人。现在张天佑夫妇俩隔三岔五地就到村子来住,和韩勇住在一个宅子里。
“干妈。”袁缉贞红着脸叫道。
“呵呵,张夫人,没事,闹着玩呢。”韩勇笑着说。
“贞儿,勇子累了一天了,你怎么也不体贴他一点。”张夫人板着脸对袁缉贞说。
袁缉贞自然知道张夫人只是装一个样子,并不会真的对她生气。她撒娇地说:“干妈,你不知道,他刚才乱说话的。”
“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谋杀……”袁缉贞突然停住了,知道后面的话不雅。陈静也忍不住笑起来,两个姑娘手拉着手一齐跑了出去。
张夫人看着两个女孩子跑远了,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交给韩勇,说:“勇子,天佑让我拿了点田七过来,回头我叫贞儿和小静买点酒给泡上,你每天喝一小杯,有助于舒通血脉。”
韩勇接过田七,感激地说:“谢谢张夫人和张矿长。你们平时也挺忙的,我都没时间照顾你们。”
“不用不用,你忙的是大事。有贞儿和小静照顾我们呢。再说,我们也都有手有脚的,还需要什么照顾?”
两个人聊了几句闲天,张夫人问:“勇子,有件事,我一直没工夫问你,现在趁那两个丫头都不在,我正好问你一下。”
韩勇见张夫人说得挺严肃的样子,赶紧问:“什么事,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贞儿和小静这两个丫头,你更中意谁呀?”
韩勇等了半天,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问题,不由得闹得个满脸通红:“这个嘛,张夫人,我还真没认真想过呢。我觉得她们两个都挺不错的。”
“你这个读过洋学堂的人,不会想着要三妻四妾吧?”
“那就麻烦了。我看,这两个丫头对你好像都有点意思。贞儿好象更痴情一些,小静是心里有事,估计没多少心思考虑终身大事。不过,我觉得她对你也是很好有感的。”
韩勇点点头:“小静从小受马列主义影响,后来又当了红军,心里都是国家大事,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好像是有些迟钝。”
“这种事,每个女孩子都会想的。”张夫人笑着说,“小静也才17岁,正是怀春的年龄。倒是你该尽早有个取舍,别这样耽误了人家的青春。”
韩勇说:“张夫人,您的看法呢?您觉得我应当选谁合适?”
张夫人说:“你这可把我问住了。要说起来,我跟贞儿认识得早一些,也更亲近一些,当然希望你选择贞儿。贞儿温柔贤惠,对你一心一意,你如果抛弃了她,她肯定会很难过的。不过,从门当户对来说,小静出身是书香门第,自己又有文化,跟你的共同语言可能会多一些,也许更合适一点。这样一说,我也有些为难了”
韩勇说:“张夫人真是观察入微。您说的,也基本上是我想到的。不过,我倒没有嫌弃贞儿文化低的问题,只是觉得小静也挺好的,心里真有些割舍不下。”
“可是你总得有个决定吧?”
“现在我们都还小呀,贞儿刚满16周岁,小静是17,我也只有20岁,这个时候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吧?我想,不如再等几年,也许她们自己有了别的心上人呢?”
“20岁还小啊?”张夫人说,“别人20岁的时候,孩子都生出来了。”
“那个那个,我自己觉得自己还太小。”韩勇说,这社会变化实在太快了,这时候20岁就算是大龄青年了,到了21世纪,31岁的人都不着急结婚呢。虽说是入乡随俗,但从韩勇的心理来说,让他现在就娶一个16岁的女孩子,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不管你最终选择了谁,你都不能对不起这两个女孩子。”张夫人见这个话题无法说下去了,便撂下了一句狠话,“我可是认了她们两个作为干女儿的,不管你亏待了谁,我都不会答应的。”
朱泾村护村队的场地训练是在新建的营房区进行的,外面的百姓轻易很难看到。不过,有一个人倒是每天都呆在训练场边看他们的训练,这个人就是被韩勇安排住在护村队营房里的老乞丐。
老乞丐的病在吃过几副药之后,就没再犯了。大夫诊断的病因是正确的,老乞丐犯病的主要原因是饥寒交迫。在护村队的营房里,老乞丐吃得饱、睡得暖,脸色也一天天好看起来了。罗毅让人给他们送了几件换洗衣服,这样,老两口看起来也就不再是脏兮兮的样子了。
每天吃过早饭和午饭,老乞丐就在突击营的营房区里遛弯,他的老伴则呆在屋里帮着护村队的士兵们缝补衣服。韩勇本来想安排几个士兵去帮老乞丐把房子重新翻修一下,然后让他们住回自己的房子里去,但训练一紧张,这事也就放下了。这天,老乞丐一个人逛到正在训练的韩勇身边,韩勇才会想起一直没顾上安顿这位仁兄。
“大爷,散步呢?”韩勇从器械上下来,满头大汗地对站在一边微笑的老乞丐打着招呼。
“韩村长,辛苦了。”
“没事,活动活动筋骨,挺好的。”韩勇说,“您老身体怎么样?喘病有没有再犯?”
“托韩村长的福,没犯了。”
“那就好。您就安心在这住一阵子,等我们训练轻松一点的时候,我安排几个弟兄给您重新翻修一下房子。您二老的生活费,由我们朱泾村包了,每个月5块大洋,您看合适吗?”
“呵呵,那就多谢韩村长了。”老乞丐谦恭地说,“我一个要饭的,怎么敢让村长这么惦记呢。”
韩勇说:“大爷,别这么说。谁没个不顺的时候。抱歉,我不能跟您聊了,轮到我去练格斗了。”
老乞丐点点头:“既然韩村长忙,那你就快去吧。”
韩勇见老乞丐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诧异地问:“大爷,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说吗?”
老乞丐说:“也没什么大事,我一个要饭的,能有什么大事。如果村长不嫌弃,什么时候方便,请到我房间去坐一坐。”
“好的,我训练完了就去看望二老。”韩勇答应了一声,满腹狐疑地训练去了。
训练到一个段落的时候,韩勇跟朱良清打了个招呼,就提前退场了。他惦着老乞丐约他的事情,不知道对方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韩村长来了,快请里边坐。”坐在门口缝衣服的乞丐婆见韩勇来了,连忙站起来招呼。
“大爷在家吗?”
“在,在。”
韩勇进了屋,老乞丐正在等着他呢。乞丐婆过来给他们倒上了水,然后又拿着衣服坐到门口缝补去了。韩勇突然有种地下党接头的感觉,乞丐婆莫非是故意坐在门口望风的?
“大爷,这一向忙着训练,也没顾上来看你们。真是失礼了。”韩勇文绉绉地说,“一直还没机会请问一句大爷尊姓大名呢。”
“不敢不敢,老朽贱名叫秦风。”
“哦,以后我就管您叫秦大爷了,管大妈就叫秦夫人了。”
“唉,我们就是两个要饭的,哪敢称什么大爷和夫人啊。”秦风说,“这朱泾村上,不管老小,都是叫我老要饭的。”
韩勇哈哈笑着:“哪能啊,小孩子不懂事乱叫罢了。秦大爷,您叫我来,莫非有什么事情吗?”
秦风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昨天我看你们训练,见韩村长摔了一下,不知道伤得如何?”
韩勇没想到秦风问的居然是这样一件事情,不由得一愣。昨天他在练一个翻墙动作的时候,由于墙上有前面的士兵留下的红泥,不小心滑了一下,从墙上摔下来,背上的确青了一片,肩头也有些拉伤。其实这些天的训练中,士兵中间类似于这样的损伤十分常见,不知道秦风怎么会关注上他了。
“秦大爷,昨天我的确摔伤了,现在背上还有一些痛。有劳秦大爷还惦记着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秦风说。
韩勇不知道秦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他的意思,似乎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罗毅脱下外衣,把后背露出来给秦风看。
秦风伸手在罗毅后背上抚了一下,说:“韩村长这处拉伤可不能小看,如果不及早医治,再这样用力,说不定会落下一个病根的。”
韩勇心念一动,这个要饭的老头,说不定真有什么古怪呢。他顺着秦风的话头往下问道:“秦大爷,听您的意思,您会治跌打损伤?”
毕竟事后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