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叩响时,楚绵一下子推开牧湘,低着头红着脸,手忙脚乱地穿衣。
牧湘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她看了楚绵一眼,微微清了清嗓子,问道:“谁?”
“启禀牧将军,圣人到行宫了,来跟太女和寿亲王辞行,还有……两位殿下。”东越内侍在外轻声禀道。
“好,马上来。”
牧湘打发了东越内侍,伸手帮楚绵穿好衣裳。
楚绵眉眼弯弯的,显然心情很好。
“现在,绵绵安心了?”牧湘怜爱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笑道。
“嗯!”楚绵笑着抱住她,在她怀里可劲儿蹭,“它和以前一样!”
牧湘眉心跳了跳,她家这位……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教导:“这些话,绵绵不可以在其她人面前说,嗯?”
“我懂我懂!”楚绵心情好,牧湘说什么都依。
牧湘替他整理好之后,将自己也整理了一番,随后牵着他出门。
“假哭那一招,跟伯父还是二殿下学的?”
牧湘一边走,一边问道。
楚绵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父君每次都用这一招,百试百灵。我……第一次试。”
“嗯,很好。”牧湘望天。
学得很快,也学得很好。
关键是,用得也很好。
“我哭的时候,牧姐姐是不是想着,便是我要天上的星星,牧姐姐也替我去摘?”楚绵甜笑着问道。
“嗯。”牧湘一笑,“但我可能摘不到天上的星星,所以我会替绵绵抓萤火虫。它们在晚上的时候,跟星星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楚绵顿时吃味儿,“你替谁抓过萤火虫吗?”
“打仗的时候,经常会在草地里,所以见过很多萤火虫。”牧湘笑着揉了揉他脑袋,“除了绵绵,我没有对其他男子好过。”
楚绵顿时笑得美丽炫目,然后又说:“以前啊,我见父君老用这一招对母皇,就问父君说……您把母皇哭烦了怎么办呀?”
牧湘含笑听着。
“结果父君告诉我,如果母皇烦他了,他就再也不用这一招了。因为那说明,母皇心里已经彻底没有他了。”楚绵开心地望着牧湘,“还好,母皇一辈子也没烦过父君!”
所以,父君到现在还用这一招。
“我也一辈子不会烦绵绵。”牧湘轻声承诺。
楚绵望着她,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我还没长大,但我不会给牧姐姐添太多麻烦的。如果牧姐姐累了,我就不哭了。”
牧湘一颗心,几乎化成一滩水。
她不知道谁跟他说了什么,或许是二殿下,或许……是她未来的岳父大人。
但,难得绵绵可以记在心里,对她存着这份体贴。
“不会。”牧湘揉揉他的脑袋,轻声道:“牧姐姐一看到绵绵,就不觉得累了。”
“我也是!”楚绵立马开心了,“我见不到牧姐姐的时候就觉得浑身没劲儿,但和牧姐姐在一起我就觉得特别有精神!”
牧湘笑了。
这是,渐渐开窍了。
“成亲之后,绵绵就可以天天看到我了。”牧湘看了看四下无人,握住他肩膀,重重地吮了他唇瓣一下。
接着,才重新将他牵起,“走吧,你皇帝姐姐要等着急了。”
“嗯!”
很快,牧湘便和楚绵到了行宫前殿。
进门前,牧湘松开了楚绵的小手。
手心一空,楚绵有点失落。
牧湘朝他安抚地一笑,他这才先迈进殿门之内。
“绵绵,过来坐。”楚麒等好久了,见楚绵终于来了,便抬手招呼楚绵过去。
楚绵乖乖坐了过去,朝旁边看了一眼。
噢,皇姐和太女面对面坐着呢。
太女夫也在。
还有他的母父亲。
寿亲王跟他皇兄终于没黏在一起了,分开坐了。
楚绵心里想道。
“都到齐了,可以开始说正事了。”萧慕凰抬手制止了牧湘的行礼,径直说道。
牧湘便站去了萧慕凰身后,静立不动。
却感觉到那小人儿的视线紧紧黏着她。
便不禁在心下苦笑:幸亏上战场时不会带着他……否则,她被敌人偷袭了都不知道。
“依着寡人的意思,这船虽可分两艘,但为安全起见,还是应该带上东越水手。”楚瑞显然也参与进了此次计划之中。
毕竟,南阳是会来攻打东越的。
楚瑞这个东越皇帝不知内情,岂不是会乱了方寸?
“带上水手就会被看出端倪。”萧慕凰摆手,“还是按照孤的安排,水手们先蛰伏岸边,待船被凿穿、夏家水手离开之后,水手们再下海救人。”
“但这样风险太大了。”楚瑞看着萧慕凰,劝道:“太女大概不太明白,海上变数大,寡人觉得太女还是……”
“富贵险中求。”萧慕凰微微勾唇,瞥了楚瑞一眼,“计划才是重中之重。若被敌人看出作假,计划便会失败——这可不是小事!”
要对付区区一个夏家,她岂会如此大费周章?
她要弄死的,是千里之外的梅家!君后!萧立忻!
所以,如果她‘死’得太假,被夏家人发现端倪,怀疑上萧瑾卿,将消息放给梅家人,那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何况东越是一定还有暗中蛰伏的梅家高手,负责盯梢她此行动静的。
至于楚瑞的担心……
呵,她又怎么会告诉楚瑞,她母皇安排给她的皇家暗卫——个个都熟悉水性呢?
但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防人之心,绝不可无。
楚瑞身上,到底有一半的夏家血。
萧瑾卿此刻便道:“圣人放心,太女武功高强,能够自行保护太女夫。所以东越的水手们,只要负责救其她人即可。”
毕竟,此计要的就是‘太女与太女夫双双坠海身亡’的结果。
其她人,救上来反而更令人信服。
“不错,水手们只要负责救孤的那些兵就行了。”萧慕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程朝玉,唇角微勾:“孤的太女夫,孤自己会带去安全之地。”
程朝玉迎上她的视线,红唇也瞬间弯起。
楚瑞:“……”
她怎么就没遇到个可以与之如此肉麻的男子?
怪……怪她不懂爱。
片刻后,有些牙酸的楚瑞终于点了头:“好吧,既然太女心意已决,寡人也不便劝阻,但愿……太女洪福齐天。”
不然,太女若真出了事,东越可就真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