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黄道吉日,宜出行。
前来东越迎亲的南阳大队人马,终于启程离开东越,打道回南阳。
东越百姓夹道相送,皆因南阳太女为东越百姓做主,杀了那些贩卖东越男子的恶人之故。
两日后,南阳大队人马抵达玉海。
登船之后,萧慕凰眺望南阳的方向,倒真有些归心似箭了。
虽然她知道,她并不能马上回到京城,见到她的母皇陛下。
程朝玉心里有些不安,也顾不得周围还有人,从上船时萧慕凰牵着他,他就没松开过她的手。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萧慕凰察觉了小人儿的不安,伸手将他轻轻揽在身前,吻着他的头顶,低声安抚。
“嗯。”程朝玉暗暗给自己打气,“有妻主在,我不怕的。”
她会保护他的。
不要害怕。
也不能害怕。
“真乖。”萧慕凰搂紧了他,唇角微勾地看向茫茫大海。
忽然……
“我输掉了朝玉的一串糖葫芦。”萧慕凰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不及六姐。
她还得努力呀!
“怎么输掉的啊?”程朝玉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问道。
“牧湘带人去闹冯府那天,我和六姐打了个赌……”萧慕凰将赌约内容说出,轻哼一声:“我算到牧湘要羞辱邓明若,但我没想到她只是借刀杀人,让那冯海的正夫去对付邓明若。六姐却是早已算到,牧湘为了小殿下的清誉,不会说出邓明若设计她、结果才反遭设计失身于冯海一事。”
所以,她赌输了。
程朝玉低笑一声,靠在她身前安慰道:“妻主不是输在头脑上。”
“这话怎么说?”萧慕凰挑眉。
“六姐的未婚夫郎,是小殿下的皇兄二殿下啊!所以她自然会爱屋及乌,比妻主更多地考虑到小殿下的清誉,妻主只输这一点罢了。”
萧慕凰笑了:“原来朝玉是在安慰我。”
她松开怀里的人儿,抬起他下巴便亲了一口:“奖励。”
“奖励谁啊?”程朝玉嗔了她一眼。
“怎么?不想被我亲啊?”萧慕凰大感‘震惊’,“难道你家妻主不是一吻千金吗?”
程朝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害臊!谁会花千金求妻主一吻啊。”
说着,忽然又笑不出来了,瞅着萧慕凰神色略有异样。
“我逗朝玉的。”萧慕凰觉得有点不妙,忙将人拉到身前亲了又亲。
“妻主亲过几人啊?”程朝玉想起她颇为熟练的样子,瞬间有些不是滋味儿。
“……”
她,亲过几人?
傻不傻?
她除了亲他还亲过谁啊?
萧慕凰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就想起了邓明若——哦,朝玉是怕她前世迷恋邓明若时,亲过邓明若。
“萧慕凰,只亲过程朝玉一人。”她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别胡思乱想,那人以前,是我姐夫,他连手都没让我拉过。”
也不曾正式开始。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吊着她,让她去替他、替萧立忻办事罢了。
程朝玉看着她,心底那抹酸消散,但却觉得有些小小的诧异:“我以为……妻主不会这么便宜他的。”
以前,他经常可以感觉到,她恨极了邓明若。
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邓明若。
没想到,她如今提起邓明若来,可以如此轻松地说——他以前,是我姐夫。
而且此次离开东越,她竟也只看着牧湘去闹了一下冯府,没有再对邓明若出手。
“你家妻主是做大事的,若是天天想着怎么去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男子,那也太不成大器了。”萧慕凰笑了一笑。
随后,眸色深深地看着他:“何况我有朝玉在侧,哪儿有功夫去恨旁人?”
这辈子她的精力和时间,只能用在朝玉和江山这两件事上。
爱她的朝玉。
保母皇一手打下的女子江山。
至于邓明若……不过是前世一颗萧立忻手中的棋子罢了。
瞧,现在萧立忻和邓明若分开了,邓明若便只是一个浮萍一般的普通男子,无伤大局。
她便是不出手,也多的是人去对付他。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不讨喜之人。
“那我相信妻主是当真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程朝玉笑了,用力地抱紧她,“只有厌恶而已。”
爱之深,恨之切。
只有她心里彻底将前世那段感情放下,她才会对邓明若如此。
“什么?朝玉现在才相信我?”萧慕凰颇不是滋味儿,“我是不是平时不够努力啊?”
听出来她话里意思,程朝玉害羞了,忙道:“不,妻主很努力,很努力了……”
萧慕凰算了一下日子,道:“去年闰了一个十二月对不对?所以算起来,朝玉满打满应该是二月初二便及笄了,还有半个月时间。”
“……闰月也能这样算进去啊?”程朝玉彻底害羞,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闰月难道就不是时间了?朝玉没长大一个月?”萧慕凰哼哼声,“不管,反正回到南阳,我要开荤!”
“……”
没听见程朝玉的回答,萧慕凰捏了一把他滚烫的脸颊:“快说好!”
“……”
“不说我再提前十天啊。”
“……好。”
萧慕凰这才满意了,也不强迫程朝玉抬头,知道他肯定脸红如霞了。
就这么一直搂着他,直到有人开始大叫‘船底漏水了’,她才淡淡转向前来禀报的亲兵。
三千精兵都是随她上过战场的。
是牧湘亲自挑选的。
为防她们在她‘出事’后暴动,因此牧湘已经提前与她们打过招呼。
虽没提到详细计划,但三千精兵都已经知晓——无论遇到任何意外状况,她们都必须听牧湘的命令行事,至于计划,她们无须参与。
“启禀太女,船底漏了几个大洞,海里似乎有人。但玄楚大人和雁归大人下海去捉人时,她们逃之夭夭了。”亲卫跪地禀道。
“想办法补上。”萧慕凰淡淡下令。
“是,太女!”
海风,越发大了。
萧瑾卿楚麒所在的船只上,也被凿穿了几个大洞。
“别怕。”萧瑾卿搂住楚麒。
楚麒纠结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我……我会水,我能保护妻主。”
他还担心她害怕呢。
毕竟,她是旱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