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在一块极速坠落,林译顾不上手掌手臂传来的剧痛,拼命地抓住一切他能抓住的东西。
现在只要是能抓住的东西,都能救命!
好在有那些交错横生的树木野草,减缓了下降的速度,当两人掉落在斜坡上时,还幸运的落在了一片草甸上,所以除了落地那一刻的闷痛,勉强能保持清醒。
但两人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落在斜坡上而止住,坡太陡了,根本没办法再控制身体去抓东西减速,只能顺着冲力,被动的继续向坡底翻滚。
经过了长时间的翻滚,两人都被撞得晕头转向,浑身剧痛,好不容易滚到坡底,却在最后那一刻,林译的左腿撞在一块突起的大圆石上。
林译感觉到“咔嚓”一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右小腿腓骨传出。
如此巨大的冲力和坚硬的石头碰撞,骨头铁定断了!
林译痛得瞠目欲裂,条件反射地猛然坐起,随后又颓然地躺了下去,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嘴里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
几分钟后,林译终于支撑不住,痛晕了过去。
沈珏虽然一路被林译护在怀里,但还是受了不少皮外伤,此时也是全身剧痛,奄奄一息,再加上受了惊吓,整个人也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
时间已经早上九点了。
张力、李节还有谢运、白子琳这些星星社成员早就已经起来,收拾打包好东西准备出发。
可是在学校和村里都找不到林译和沈珏,两人的电话也是怎么都拨不通。
李节和张力越等越觉得不对劲,就一个小山村,去哪儿也用不着耗这么长时间。
“不能再这么干等,我们得分头到山里找找。”李节站起身说完话便带着张力往外走。
十几个星星社成员也随即分散出去,谢运和白子琳则到小学通知陈校长。
陈校长和几个老师带着十来个高年级的孩子也加入搜寻当中,这些孩子常年在山里放羊割草,对山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而林译和沈珏跌落的山谷其实离村里并不远,发散人群有心去找,很快就被一个小女孩找到了。
小女孩看到全身是伤,一身是血的林译时,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便认出是昨天见过的失踪的大哥哥大姐姐,急忙上前查看。
“大哥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林译被一声声清脆的童音唤醒,艰难地睁开一个眼缝,这不是昨天根艺课上那个腼腆可爱的小女孩吗?
叫什么来着?
小莲?
林译刚想说话,一股钻心的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迷迷糊糊地又晕了过去。
沈珏听到声音,慢慢地也醒转过来。
这是哪儿?沈珏捂着头坐起身,有些失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姐姐,你还好吗?大哥哥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小莲焦急地推了推沈珏。
沈珏回过神来,看到旁边浑身是血的林译,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呜咽着对小莲说:“小莲,快!去找大人,说林哥哥受了很重的伤。”
很快,陈校长带着人跟着小莲赶过来了,村卫生所的三个医生也都来了,经过简单的检查止血,便将林译和沈珏小心的抬到担架上,送往村卫生所。
经过检查,除了右小腿骨折,林译双手,脸上,脖子,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外伤,右手手掌更是皮开肉绽,伤口可见白骨。
躺在另一张病床的沈珏情况就好得多,只有一些皮外伤、挫伤,还有手有些扭伤,其他并没有大碍。
当张力、李节和谢运等人赶到村卫生所的时候,林译已经醒过来了。脸、脖子上和右手的伤都被处理过了,右腿也已经做了简单的固定。
看到林译伤成这个样子,张力和李节心里很不是滋味。
失职啊!
“老板,你处罚我们吧。”两个人低着头,承认错误。
“行了,这事儿不怪你们,纯属意外。你们现在通知陈湘,让他想个办法把我拉回蜀都。”
陈湘和阿龙是下午3点赶到高林乡的,还从蜀都第一医院叫来了两辆救护车。
陈湘来到确认林译没有大碍后,劈头盖脸就对着张力李节一顿臭骂。
“他妈的,你们俩怎么回事儿,这才退役多久,啥都丢回给部队了?”
两人被骂得头都快低到胸口去了,实在是他们自己都感到丢脸。
“好了好了,这事儿真不怪他们,我也是一时起兴,谁知道会发生这事儿。”
阿龙看了眼沈珏,说:“译哥,下次可别这么拼了,自己的命要紧。我都听说了,十几米高的深谷,能只伤一条腿就算是奇迹了。”
陈湘接过话头,避着沈珏小声说:“我的兄弟哟,你可长点心吧!都说红颜祸水,我现在是信了。你看你,不是中枪就是坠崖,英雄救美也有个度吧?不带次次都这么玩高难度的,电视剧都没你这儿惊心动魄。”
林译被逗得嘿嘿笑了,扯得伤处痛得直嘶嘶地吸气。
缓了一会儿,林译问:“没告诉我爸妈吧?”
陈湘摇头,“知道你肯定要瞒着叔和婶,就没说,除了我俩,其他人都没说,连杨纾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杨纾到他们华融燕京分公司去了吧?我也没啥大事,省得他们担心。”
林向东和赵红也不在蜀都。
两人带着林译三叔到桂西去了,要想放心退休,不单要做好工作的交接,还要把那边的人脉交给三叔,为三叔铺好路,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既然知道自己没啥大事,林译就不打算告诉他们了,省得他们担心。
回到蜀都第一医院,医院又给林译和沈珏分别做了个更细致的检查,确保内脏没有在跌落深谷的过程中受到冲击损伤。
经过医生全面的评估,沈珏除了扭到手和大面积的挫伤,其他一切正常,不需要住院。
林译右手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右小腿的骨折则马上进行了手术。
“右小腿里的十根钢钉要一整年之后再回来取出。”
医生语气平淡,像宣布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病人一个月内伤腿不能碰地,三个月后才能负重走路。”
林译无奈,这回玩大了,休养三个月,都快年底了。
沈珏很自责,声音里带着哭腔:“都怪我,非要去看日出。”
林译在病床上直起身子,麻药刚刚过去,让他感觉有些软:“我没事儿,意外的事谁也不想,别放心上。”
可能是拉扯到手术伤口,他忍不住拧紧眉头。
沈珏赶紧说:“你别动,你别动,想要什么跟我说。”
林译点点头,在沈珏的帮助下又躺回病床,术后的虚弱袭来,他合上双眼,片刻便沉沉睡去。
沈珏就坐在病床边,默默看着他疲惫虚弱的侧脸。
张力和李节或坐或站,守在单人病房门口。
在医院待足一个星期后,林译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