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枪的日本，一个流浪汉因中枪身亡，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事情不对劲。
从流浪汉身体里取出的子弹是狙击枪专用，但怪异的是弹道测试显示是近距离击伤。源见春立马抬头再度观察周围。
原因无他，这个子弹的型号他眼熟到不行——如果是他们开的枪，那么这几个人必定还停留在现场。
“我去趟厕所。”源见春拍拍松田阵平的肩膀独自离开，对方用那双黑透的眼镜哥盯了他的背影一会。
这段时间搜查科对源见春的态度很热切，简直与工藤新一齐头并进，两人一个是初中天才，一个则是新人新秀。
源见春并未向着厕所去，而是在途中绕了个方向，走入了无人顾及的绿林子。
“果然是你。”
源见春拨开那层层叠叠的叶，粉色的眼眸如花一样盛开在后。
“是你啊。”诸伏景光苦笑，他颓然地坐在冷石上，忧郁的蓝眼睛倒映着潺潺溪水，“幸好是你，不是其他什么人。”
“倒是没想过我在你眼里那么特殊。”源见春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
说实话，他从不认为自己救下诸伏景光是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从实用角度看来，诸伏景光不适合待在黑衣组织。
他是个好公安，但不是一个足够坚定的卧底。
卧底做的好不好，并不由他是否暴露为衡量标准，而是看他是否能够将自己“同化”。诸伏景光不行，哪怕他的行动天衣无缝，但那颗纯良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接受着拷问。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早晚会疯，会死，即便自己已经让他逃过一劫——当某些意外来临时，他的心理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有些崩溃了。”诸伏景光看过来，源见春这才看到他的眼眸里竟有些微光闪烁。
诸伏景光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想在这个时间对君度服软——或许是因为对方曾经救了自己。
“琴酒没有放下对我的怀疑……”所以今天明知警察在这座山有活动，还刻意将诸伏景光带到了附近做交易。
“流浪汉是无意中路过时听到了我们交谈的内容，琴酒让我……灭口。”
他不让你灭口才奇怪呢，源见春心想。
诸伏景光的身体有些颤抖，一年多来他也执行了不少任务，但没有一次如今天这般难忍——在进入警校前他曾立誓报效祖国保卫人民，然而如今仅一河之隔，自己在做什么呢？
他在杀人，在杀一个本就已经可怜到不行的人。
诸伏景光咬着牙关，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那双眼睛正在散光。
“还没到失去希望的那一步呢。”源见春犹豫了一下，眼前闪过上辈子那些同为卧底的年轻人的脸庞，沾了血的眼睫在颤抖，而被掐成青紫色的掌心直白地暴露在他无情的眼眸。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诸伏景光哑声。公安需要他在组织，但他实在不堪重负。
使命与个人的矛盾感在诸伏景光身上横冲直撞，近乎将他撕扯零落成碎片而随风扬去。
他的一生……为什么会这样命途多舛呢？
难道在组织中卧底直到案件结束，又或者中途死亡才是自己的唯一的归宿吗？诸伏景光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短暂的迷失他看起来十分痛苦，那些梦魇一般的假设突然被强化，不断漂浮在他面前要一个答案。
“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次。”源见春带着笑意轻声在诸伏景光耳边说道。
那一字一句如震天的鼓点钻入诸伏景光的耳朵。
“公安已经同意了降谷零的申请将你调出组织了。”
“你为什么！”
“这我没法回答你，你别忘记我们本就不是一个阵营。”他的眼眸犀利一来，一瞬间的冷光让诸伏景光试图触碰的手僵硬在原地。
“我帮你有我的原因，但我帮助的只是你诸伏景光个人，而不是警察和公安，你懂吗？”
诸伏景光眸光颤动，源见春将这一切直白地道出未免有些吓人，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源见春掌握着红方那么多信息……
“公安认为你在此前的活动中因为内部的失误已经引起了组织的怀疑，而降谷零现在没有丝毫暴露，优先撤出你。”
“我，我撤出？”诸伏景光有些不可置信。
源见春顶了顶上颚——诸伏景光真的是很典型的“乖孩子”，明明有着自由的内心却常常表现得听话顺从。
然而一旦当面对的事情超过“边界值”，拧巴感便在这种人身上体现出来，发展到最后甚至会内向毁灭。
源见春还挺喜欢诸伏景光的，最好这家伙不要在他面前拧巴得让事情一波三折……
“对，你撤出。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就执行，你别做多余的事情听我的就行。”
一连串的命令式语气让诸伏景光措手不及，他蹙着眉表达不赞同，但并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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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掉在厕所里了吗？怎么那么久？”松田阵平点了点脚尖，力道轻巧——若不是地上被他蹬秃了的土地显示了真相，源见春还真的差点信他。
“没什么，路上想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线索，多花了些时间。”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
现场调查已经结束，收尾工作十分顺利。伤人未遂的智穗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只可惜那个部门的其他四个“废物”似乎反而成了受利人。
源见春听着四人表情不耐，双手抱臂肆无忌惮的咒骂，立刻面无表情地了打了通电话——这几个人回去后大概便会发觉他们间的恶心事被捅得一干二净。
自己现在又不是警察，何必追求什么程序正义，结果爽到就没问题了吧？
正当四人准备开着自己的车离去时，伴随着枪声，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嵌入车头。
！
“快跑！有人要杀人！是杀手！是杀掉大叔的杀手！”四个人被吓得连滚带爬朝着警察们冲去，在拽住伊达航后终于有了安全感，哆嗦地近乎跪倒在地。
“啊啊啊警察叔叔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