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但竟然有人敢当着警察的面行凶伊达航便不会坐视不理。
“松田，走！”
松田阵平点头，两位曾经的同期身手利落配合默契，是最佳行动组合。
其他警察也纷纷跟上去，只有源见春落后一步，他更加仔细地当着剩下来保护四人的警察的面检查了车子上的弹痕。
“不对，是另一边。”
警员们没能拉住源见春一个人以身犯险，便见这青年一个翻转手腕取出腰间的枪支。
“源警官你要小心啊！”圆脸的新人警员高喊，他的手被洋介缠着根本掰不开。
“没事，我会注意的。”
青年如风，如林间的竹影一样飞速划过空气，连黑白的雨燕都惊叹于人类的速度。他的运动鞋踩踏过石板路，沾染上不少青苔。
翠叶相叠，野花照映，白色星星点点铺满了石缝与灰土地。这静谧的林子彰显着三月春日的魅力，淡淡的青绿如同柔软的湖泊，令人不免溺毙其中。
“可以了，视角正确。”
源见春轻声低吟，如丛林中的孤魂野鬼，说话苍白而诡谲。
诸伏景光从细瘦的竹子与茂密的林叶间走出来，那顶帽子遮住了眉眼，让人无法分辨他的真实身份。
诸伏景光克制不住地让自己的视线移去侧边斜坡上的人群。
“看着我！”源见春的粉眸中多了些不容反叛的威压，于是诸伏景光下意识照做。
他的左轮樱花手枪被高高举起在脸侧，这是标准的瞄准姿势，但同时也遮住了唇瓣，远处的人是无法仅凭模糊的唇语判断说话内容的。
“朝我的右胸口开枪，然后跑。”
“之后去联系一个叫里卡尔的男人——就在我们之前的酒店，他是蒙多萨的男友——但你不用担心他找麻烦。”
“找他换身份，我们打算将你作为克格勃卧底处理。”
源见春并不清楚组织里到底有多少卧底，但以他近年来的眼光大量，至少日美的情报机构都有安插人员。
波本和苏格兰来自日本公安，黑麦是FbI，水无怜奈是cIA。
由于黑麦和他们牵扯过深，借用他的FbI身份难保之后他不会报这一仇而将波本和苏格兰的身份抖落出来——美日看上去关系不错，但不对等。
将决定权交给黑麦太过冒险。
至于水无怜奈……
无所谓，但现在要给苏格兰安个假身份的话，克虏伯是最佳选择。俄国与黑衣组织牵扯不深，派卧底来可能只是为了掌控动向拥有一个自己的探子，琴酒不可能追究到底。
这样对诸伏景光最有利。
“但——为什么我要对你开枪？”诸伏景光听从了源见春的话，同样将枪举到脸侧挡住嘴巴。
两人对狙的姿势将松田阵平等人吓得半死。他们今天的工作不是出警，所以根本不该带着枪——源见春的枪应该是昨夜错过归还时间而不得不带在身上的。
放在平常这是记大过的事情，但放在现在，大概算是一件幸事。松田阵平焦虑地看着景区入口，不住在内心催促目暮十三带人赶来。
“因为你得表现出足够的凶狠才能让他们不抓你。”源见春枪口微动，示意右侧远处的人群。
“他们今天没带枪，你稍显胆怯就会被十多个警察追捕。”
“而你要是射伤我，他们会放弃追这类穷凶极恶的罪犯，而尽可能优先救我。”
“诸伏。”
青年突然轻唤，诸伏景光抬头，便一下子撞入他那突然深邃如粉色海洋的眼睛，里头的风云正在狂乱地搅动。
这是诸伏景光第一次看见源见春眼里的失控。
他总是冷静的，是澄澈的，是未沾染俗世的——但这一刻不同，他便好像已经跌入深渊折断了翅膀的凶兽，抬头仰望着天空哀鸣。
然而那哀鸣声是一片静默，无数才从他头顶踩踏过的人都未曾听见过他的嘶吼。
“这是你最后一次脱离黑暗的机会，没人能质疑你的选择。”
“你已经……做的可以了。”
“出去吧，飞去外边的世界，在那里你会有更多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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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冬天的最后一片雪花坠落枝头时，曾有一个男人用枪抵住了源见春的额头。
里卡尔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称他为男人太过，年纪比源见春甚至大不了两岁。若是在外头看到他，一眼便觉得这是那个欧美国家来留学的精英小王子。
栗色的直发，比一般欧洲人更深一些的瞳仁，让他看起来清贵矜持。而事实上这位小公子家室足以与小王国媲美。
他是四国混血，祖父是俄国有权有势的商业大亨，这也是源见春找上他的原因。
“哼，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你！你杀死了蒙多萨！”过去与君度并称组织两大高岭之花的小王子愤怒了，他的眼中满是仇恨。
“我不喜欢误会，所以我直说。”源见春冷着眸推开了枪口，无视那只因为里卡尔的崩溃而从雪地里站起来的黑色咒灵。
“看来蒙多萨告诉你的事情很有限，我本不喜欢掺和进别人的家室，但现在——蒙多萨并没有说死，你这两个月找来的杀手都可以从我身边撤走了，没有必要。”
“另外，我以这个情报和你交换一张假身份，不过分吧？”
里卡尔听呆了，君度的几句话信息量大得惊人，他甚至无法分析自己该先处理哪一段。
但那边源见春没什么空等他反应：“我要你造出一个克格勃特工的身份，不用太特别，按照一般探子的格式来。”
“然后，过段时间等我给你讯息，你立刻把这件事捅到我哥——琴酒那里，假意是因为我杀了蒙多萨而赌气抢功劳。”
“可是我（为什么听你的）？”
“我说过了，蒙多萨的信息不是白卖给你的，我同样可以告诉其他人。而在你自己查清楚他到底什么来头之前，你猜朗姆和琴酒他们知道后事情会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