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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见春不是个三岁小baby,离了松田阵平就不能活。相反,今天上午松田阵平的推心置腹让他内心现在有些不太平静的波澜,离开他刚好可以梳理一下心绪。

再加上这四个小鬼头很会享受生活,三个人不差钱,另一个是当地小土着,分分钟玩疯了,比起工藤新一十几分钟前承诺的“我会好好照顾源哥”,或许还是源见春照顾他们多一些。

伊根不是着名旅游景点,但和毛利小五郎来这里的原因一样,不少人在同一家公司那里抽到了旅游券,所以一时间这个小渔村的人还真不少,估计是为了带动旅游业做准备。

通往码头的路上,两侧都被装点上了日式红灯笼,那种红不像华国的喜庆,即便是新材料,看上去也有种做旧的雾蒙蒙,饱和度并不高,不过也算是应景。

源见春一路上并不多么放松,身边有一位国中生死神,他早就预料到这趟旅程不平静。但源见春没怎么把这个当回事。第一,小渔村的人数有上百来人,加上来玩的游客,少说也超出了两百,不可能提前预防。

而在这种村落发生凶杀案,要么是村民内部积怨已久,要么是外来游客间有矛盾,这就将阵营轻易划分成两个——到时候哪一边死了人,就在他所属的阵营里查就好。

——等等,为什么自己的思维变成了警察思维?源见春有些怔愣,却被铃木园子的呼唤声打断。

“源哥!快来快来,快来看鱼!”

有大河葵这个熟人在,大家玩的很开心,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非常友善,这不,一个刚出海回来的渔民正开心地将篓子里的鱼展示给城里小孩看。

“啊今年的伊根祭你们要来参加吗?”

伊根祭?饶是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的工藤新一也不会知晓这小小一个渔村的习俗。

“伊根祭在我们这有三百年历史啦,那天,男渔民们穿着传统的捕鱼服乘着祭台驶向海湾,最后登上青岛,祈求来年航海平安、渔获丰收。”

“你们来的特别巧,明晚就是伊根祭。”

小孩子们眼里全都是跃跃欲试的激动,只有源见春心里一个咯噔——看来凶案要打破这场原本载歌载舞的祭祀的宁静了。

不过,当很快了解到伊根祭只有男孩能登上船进入青岛后,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情绪迅速低落下来,大河葵不得不安慰她们。

“没事的,我们可以在海边看,那样还安全呢。大部分的祭祀歌舞都在海边完成的,只有那最后一步才是在青岛。”

听到大河葵的解释,两人才慢慢消了气。

热情的渔民大叔见这几个孩子很有趣,加上渔民大叔的妻子还没见过源见春这样好看的人儿,积极邀请他们在船上用餐,于是几个孩子便在这里饱食了一顿。

源见春不常吃海鲜,谈不上喜不喜欢,一来处理起来格外麻烦,二来如松田阵平所说,他不太喜欢生食。

这样多亏上辈子的中华基因,让他对这些生鱼片里头的寄生虫敬谢不敏。

所以源见春只尝了煮的海鲜汤吃了白米饭,说实话,这些更对海边人的胃口,于工藤新一这些人来说,除了“鲜”确实想不到其他的夸赞词。

饶是最挑剔的铃木园子也很有情商,当然不会当面表露不喜欢,只是热情地捧着场。

等用餐回到旅社,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两点,源见春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无所事事”。

“啊要是琴酒在这,一定会骂我。”源见春喃喃自语,脑子里又想起琴酒日常责骂下属“废物”的尖酸嘴脸,不由得失笑。

现在天高皇帝远,琴酒想管他也管不着。

不过说实话——这一年他在警视厅确实没做成什么事情,他甚至开始怀疑琴酒是不是故意让他来休假来了。

说要偷什么正确名单,结果现在上头都没说名单在哪以及该怎么去偷。

源见春只能帮着警察们提高KpI。

哥真的有想过他可能把唯一一个干正事的人派出来了吗?

啊,提到唯一一个干正事的——话说诸伏景光现在怎么样了?

源见春这几周没听到他的消息,现在“苏格兰”叛离组织,第一个受到调查的肯定是波本,而黑麦能被这么简单地扔出来做任务,看来问题不是很大,没准降谷零也已经洗清了嫌疑。

这还得多亏源见春呢,要不是他指使诸伏景光开枪打自己,琴酒的目光估计还会逡巡在剩下两瓶威士忌身上,而不是这么着急忙慌地去找诸伏景光的下落。

“源先生,要喝些茶吗?”

大河女士总是忙碌的,她似乎有忙不完的活,一会侍弄花草,一会整理园子,好不容易本该歇下来了,她便坐在柜台后边临窗的地方做些木制小手工。

“可以呀,谢谢。”源见春在木椅上坐下,恰巧发现毛利小五郎也在这,这家伙看上去是在阅读报纸,实际上眼神一直跟着美丽的老板走。

“大叔,你未免太过明显。”源见春无奈,两根手指粘着他的报纸往上提了提遮住视线。

“啊呀小子,别坏我好事。”毛利小五郎非常不愉快地打开源见春的手臂。靠谱的毛利叔叔并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靠谱”。

源见春也不恼,伸手接过大河递来的花茶,轻轻颔首以示感激,然后便随意取下书架上一本介绍伊根文化的书籍阅读以打发时间。

源见春做事的时候很认真,通常会下意识摒弃掉所有的打扰因素,因此不知不觉太阳便落了山,等源见春一抬头,金红的落日已经将海面铺陈上一层如鱼鳞般的金色光芒。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毛利小五郎早经不住睡意,扭曲着身体躺在椅子中睡的死沉,而那报纸便被外头来的夜风吹得呼啦作响,一页页翻过去。

大河女士不在店内,可能去买食材了。源见春从旅舍走出,路遇一只小三花。

得益于村上人的心善,这三花一点也不怕人,看见源见春来还疯狂蹭腿讨要一口吃的。源见春蹲下来,以极致的撸猫手法给它顺毛。

“抱歉呀,我没有带可以给你吃的东西呢。”

小三花长得很漂亮,每一处花纹都待在最好的地方,两只眼睛也大得可爱。不像一般流浪猫那样消瘦,这只小三花似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圆滚滚的一点也不可怜,皮毛油光水滑。

听到源见春没有吃的,这小家伙也不嫌弃,露出肚皮躺在源见春手底下呼噜。

其实——比起猫源见春更喜欢狗,上辈子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有一只警犬。只可惜后来被派去东南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源见春本身就是一个孤独到极致的人,虽然他曾享受人与人间的互不打扰,但在私下独处时,偶尔他还是需要陪伴,需要一些更活泼的存在将自己从单独的空间中拉出来。

狗能做到,但猫猫常常不行。

因为猫一样享受孤独。

**

伊根的人们有着十分规律且固定的生活习惯,他们每天早上三点在一片雾蒙蒙中出海,到下午灿阳落下的五点归来。

对他们而言,吃完晚餐便是入夜,而入夜就意味着宁静的休息时分到了。这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最热闹的晚间坊市也只有在旅游旺季才会开启。

源见春他们蹭到了一个好时候,因为伊根祭和旅游节,伊根夜晚的坊市热热闹闹地开了起来。这地方远离集中的居民区,临时搭起来的铺子后头坐着的都是年轻妇人与年迈老婆婆,很少有男人。

他们分工明确,男人需要养精蓄锐准备明日早晨出海,所以万不能在这时候再跟着出来熬夜,而白日在镇上经营的女人们便加长了劳动时间,趁着旅游旺季的夜晚,试图再收入一笔。

章鱼小丸子肯定是最典型的食品,海苔肉松的、沙律的、蛋黄的,各式各样,至于还有些特别重口的大概从韩国传来的活章鱼食用法,源见春绝对是敬谢不敏。

松田阵平晚上七点多还没回来,东京警视厅似乎是派他过来与伊根的警署进行交流,而说句老实话其实就是要松田教授一些破案技术,估计会很晚才回来。

身边没有松田阵平时不时的毒舌吐槽,源见春反而有些不得劲,他眺望着排列着一条条黄色水蛇的湖面,扭曲的灯影在黑得深沉的湖水中随着夜风轻晃。

“源哥,你不开心吗?”工藤新一大概是得到了松田阵平的嘱托,一下午来都很关注源见春的情绪状态,简直把他当做易碎品,似乎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往水里跳。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而言,“感受不到开心”大约等同于“有轻生想法”,所以工藤新一的担忧似乎又很有道理。

“没事,只是有些担心松田。”

粉眸中渺渺茫茫的轻雾被夜风吹散又聚拢,让漫天的繁星在其中闪烁又隐去。

工藤新一无法形容看着那青年孤独站在水边的感受,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某种“遗世独立”的失落。

他们抓不住他的——工藤新一这样想。

大河葵举着源见春掏钱送给她的风铃,圆圆的眼睛里满载的快乐被慢慢消弭。虽然她也无法理解这一夜骤然间麻痹四肢百骸的视觉感受,但她的身体主动给出了僵硬的反应。

可是天真的少女不会因此而彻底离开让她感到难过的根源。

嗯?源见春低头,扎着两个可爱啾啾的大河葵举着风铃递给他:“阿春哥哥,可以帮我把这一串取下来吗?”

源见春接过,风铃正中央确实有一条与周围不那么搭配,大概是为了增加这个风铃的价值,中央的那条穿着许多圆滚滚的翠绿色石头。

源见春细长的手指捻住白色的线,很快便将它分解开。

“好了,给你。”

大河葵看了看夜色月光下清冷的青年,伸手接过风铃,而中央那一串石头留在了源见春手上。

源见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想把这个留给你可以吗?虽然这个风铃都是你送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