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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清晨,城西校场。

这里是城西约三里左右之地,可以看到天都城高耸的城墙,给人一种无比的安全感。

校场占地极大,同时能容纳五千兵马,在此操练。

校场四周,已经站立了许多持戟士兵,旌旗随风飘舞。

在校场靠近官道一侧,有一两丈宽,高三丈的辕门。

门前左侧,是化青书院院长张世杰,儿滨书院院长陆游,正在案前,仔细核对入场参试之学子。

而入辕门之后,有第二道关卡,所有入内之人,男女各成一长队,逐一搜身检查,无误之后,每人会发一块竹片,一寸宽,两寸长,上有编号。

这也是吴天向辛赞与张世杰陆游所建议的。

前些时间域外势力入侵,杀害大炎将士,谁也不知这文试之中,是否有人混进其中。

来参加的这些人,大都是大炎年轻一辈,日后大炎之顶梁柱。

若被刺客下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才子,可就都要完。

安保工作做得十分严谨。

辰时二刻,校场内四周已经站满了,前来一睹文试的百姓,估计约有三千多人。

其中有一些兵丁,将人群阻拦分隔,留出小路,以免踩踏。

普通人一辈子,也不曾见过皇帝,这次居然只要花上五钱银子,就能一睹帝君圣颜。

值,太值了!

“你,站住!”

女侍卫一声轻喝,叫住了一位刚刚通过搜身之女子。

那女子木然站定,女侍卫心中警惕,走到那女子面前。

“你的发籫,为何这么粗,拿下来我查看一番。”

说罢,女侍卫伸出左手,而右手,已经握住腰间刀柄。

“哦,这个发籫,是我娘给我的,有点沉呢!”

那女子面容姣好,笑着伸手,将发簪取下。

一手挽着头发,另一只手,将发簪递给女侍卫。

女侍卫接过发籫,细细查验,发现除了重一些之外,并无异常,就交还给了女子。

那女子接过发籫,突然反手握住,刺向已经转过半个身子的女侍卫。

而且这女子似有一定的修为,动作极快无比。

女侍卫感觉到背后有风声,也不转身,反手握刀,连同刀鞘一起向后横扫。

“啊!”

“唔!”

两声闷哼传来,女侍卫背上被发籫深深没入。

而那偷袭女子,也被女侍卫用刀击中,只是刀并未出鞘,女子被扫飞出数丈远,并未毙命。

周围侍卫反应过来,抽刀上前,制住女子。

现场一阵骚乱。

“肃静!”

一名女侍卫跑了过来,喝了一声,正是当日被吴天袭胸的陆芳。

只见陆芳看着那受伤的女子,已经被制住。

“带走,押进大理寺。”

“是!”

四人将女子上锁铐押走。

“带她下去疗伤,另外,在队里给她取三两银子抓药,待伤好之后,再来值岗。”

“谢队长!”

受伤女侍卫被带了下去。

“每个人都要打起精神,仔细盘查!不得有丝毫松懈。”

“是!”

进门处慢慢恢复了正常。

陆芳看了众人一眼,今天的任务不算轻松,一想到帝君亲临校场,更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看不出来,你对你的下属,还是很爱护的。”

陆芳循声看去。

只见吴天一脸微笑,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侧,负手而立。

看到吴天,陆芳本能地退了一步。

“吴大人有什么事?”

陆芳的声音稍微有些冷,也许还是因为上次自己被吴天给袭胸,所以一直到现在,都不能释怀。

“这女刺客,在押去大理寺的路上,会被人救走,你的那四个手下拦截不住,都会受重伤。”

陆芳心中大震,听完吴天的话,正要离开。

却又听吴天说道:“你若离开,此处无人指挥,有心之人会趁机作乱,正中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陆芳看吴天并不像玩笑,只得走近一步:“请吴大人指教。”

吴天目视着,不断经过盘查卡点,进入校场的人流,摇了摇头:“陆将军不可离开此地,你那四位手下,不会有性命之忧,此事辛老将军已经安排,相信不久便有消息传来。”

吴天转身离开。

陆芳一听吴天此言,心中安定了下来。

不知为何,有吴大人在,自己居然能这么安心,不行,这个人太讨厌了,以后要离他远一些才是,哼。

校场中央,有三十排简易木台,每排约站五十位,上置文房四宝。

只不过砚台为竹筒所制。

而前方正位之上,有三尺木台。木台之下左右,各有桌椅若干。

本次的阵容,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极其简单。

“哼,这也太不把文试当一回事了吧!连砚台都用竹筒制作,莫非,国库已经穷到如此境界?”

“是啊!连张椅子都没有,难道让我等站着作答?”

“看在能入册翰林院的份上,就忍了吧!一会皇帝陛下驾到,闲话被听到,就不好了。”

对于今天简易之布置,一些学子纷纷不满。

“皇上驾到!”

校场内外众人纷纷下跪,对着木台之上,高呼万岁!

“平身!”

“谢陛下!”

帝君坐于木台上书案之后,看了一眼台下数千才子佳人。

“开始吧!”

“是!”

辛赞、陆游、张世杰一拱手。

陆游踏出一步,运起真元,朗声道:“今日举行文试,由陛下亲点试题,诗词皆可。”

“考生不许交头接耳,不能随意走动,不得在卷上留有姓名记号,写上木牌上的编号,凭号认人。”

“每列有监考官三位,有监考初审,取前三十名,由我与张院长复审,得出前五名,交由陛下复审,是否清楚。”

“学生明白。”

千人开口,声音如惊雷洪流。

“陛下,请赐题!”陆游转身躬身。

帝君淡淡看了众人一眼,兵士持戈,旌旗招展。

片刻,提笔在纸上写下。

“试题为:边疆!”

众学子侧耳,纷纷思索。

边疆?

唉这下有点难啊!只恨平时唯喜风花雪月之词诗,这边疆诗,真是作不出来。

“启禀监考大人,学生放弃。”

第十七排一名学子,出列一拱手。

“你们看,那人开始就放弃了,真是丢人啊!”

“是啊!好歹也要想一想,还说读书人呢!”

“你们看那第六排最后一位,已经开始作答了,好像是陆肖陆公子。”

“唔,真是陆公子,你看,第十一排那位,也开始作答了,是范老三…唔, 是范进范公子。”

“那位女子也开始答题了,可惜被面纱遮住。”

“你们快看,那第二十五排那位不知是谁,也在开始答题了,看他样子,胸有成竹啊!”

“还有好多,都在动笔,真是精彩,就等他们的诗了。”

“来来来,各位,可以下注啦!一分为十,一到一百二十为第一份,一百二十一到二百四十为第二份,其余类推,押中一赔一,每注一吊钱,多押不限,嘿嘿!”

“我押第二份一吊钱。”

“我押第五份一吊钱。”

“我押…”

即便是在大炎,赌钱还是有的。哪怕是在文试会场。

一顿饭的功夫后。

随着一部分学子的弃权,余下大约一千一百多份答卷收了上来,而去掉未写编号、答案低劣、故意作了记号之外,还剩四百多份,初审开始。

“陛下,吃些东西吧!”上官婉儿端上一盘点心,半跪在帝君身侧。

“我不饿,放着吧!”

“是!”

“启奏陛下!答卷已经复审,能入围者,一共十位,请陛下圣裁!”

“呈上来!”帝君看了一眼陆游身后的托盘。

“是!”

白纸答卷有数十张,被呈上书案。

“陛下,此次参试者,共一千四百三十六人,弃试三百二十四人,答卷无效、低劣不清者六百八十六人,剩四百二十六人。”

张世杰行礼向帝君汇报。

“千人角逐,只有十人入围,这竞争,当真是百里挑一啊!”帝君看了一眼还在场内的学子们。

观众席上,也是众首翘望。

帝君拿起一份诗文,台下众学子的心也纷纷而动,紧紧握住手中的牌子。

名达功成,就在此刻啊!

帝君看着第一张卷案,美目中略有喜色。

弓背霞明剑照霜,

秋风走马出咸阳。

未收天子河湟地,

不拟回头望故乡。

真是一首好诗啊!

帝君心中不由得赞叹。

这诗先描写,后抒情,两者结合紧密。

把雕弓、宝剑、夜光、秋风,走马等形象集中起来,突出学子的自我形象。

描写中,充溢学子的报国热情。抒情时,抓住了对国土丧失的痛惜。

直述以国为家,先国后家的决心。

帝君点点头,放下第一份,拿起第二份。看这字迹,细柔婉转,似出自女子之手。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帝君微微皱眉,沉声道:“诸位爱卿,此诗如何?”

“陛下,学生认为,此诗明确表明了对现实的批判态度。写出了战争对人民造成的深重灾难和浩劫。”

“以冷峻深邃的目光,洞穿千百年来封建战争的实质,写得力透纸背,入木三分。故而将其收纳。”

陆游一拱手。

旁边的辛赞老将军,面色微微动容。

帝君笑了笑:“兵者,乃国之大事,为何河山,绝不可废。”

拿起第三份卷案,帝君眼神一亮。

《从军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这首短诗,写出书生投笔从戎,出塞参战的情形。

抓住整个过程中最有代表性的片刻,形象概括。

刚写辞京,就包围了敌人,接着又展示激烈战斗的场面。

如山崖上飞流惊湍,给人一种一气直下、一往无前的气势,有力地突现出书生强烈的爱国激情和三军将士气壮山河的精神面貌。

能把如此丰富的内容,浓缩在有限的篇幅里,可见诗人功力。

帝君心中,对此诗一番点评,谁言书生只有口舌之功,无报国之力?

“好!好一个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帝君赞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