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于这待着,已经有六七日了,今夜是第七日的晚上。
这几天都未曾下雪,阴处的余雪却始终未肯融化。
老人说,雪待不化,是在等着下一场大雪。
果不其然,这日傍晚,风又冷冽了起来,寒气更逼人了,晚上当真又飘落起了大雪。
古瑟觉冷的往里侧缩了缩,却不经意窝蹭进了朝他侧躺着的时吟怀中。
他下意识的便醒了几分,缓睁开眼来,却见时吟亦睁开了双眼来,迷蒙的视线有几丝困倦。
“冷?”
望了他几许,却见他嗓音沙哑温柔的低问了句。
闻言,古瑟一僵,皱了皱眉头,想摇头的,却本能反应的点了头,后又慌摇头。
待见自己行为,他呆了呆。
时吟则轻嗤笑了声,伸手抱抚了他后颈,埋头去,在他颈侧缱绻的蹭了蹭,温语。
“冷就挨着我,靠我怀里,不要害怕忌讳……”
时吟蓦然的动作,古瑟身形骤然僵硬,绷着身子不敢乱动丝毫,那呼吸亦跟着不畅,稍此起彼伏了。
他隐忍克制着,干巴巴吞了口口水,犹豫几秒。
“这,这般,还如何睡?”
这般,如何睡得着?
“呵。”
古瑟话音刚落,却听得时吟在他耳侧轻笑了声,然后感觉温热的气息忽然逼近,拂在他耳廓里。
“瑟儿……想要?”
蓦然赤条条的话,古瑟猛然一惊,面色通红。
他一把推开来,忿然的怒视着似笑非笑突然邪魅的时吟。
“王爷这样,很有意思?”
生气的质问。
时吟眸色如星海灿烂,盯着他愤怒模样打量了一两眼,嘴角邪魅一勾。
“呵。”
轻笑了声,古瑟则莫名皱眉,没明白他笑什么。
却见时吟突然抓了他撑推他胸口的一只手猛然压制了头顶,身形骤然压覆其身。
他猛一惊,另手反应的去推他,却被他又抓了其手腕瞬息制衡在了其头顶,双手便被其交叉扣了头顶。
他手掌宽大,手指修长,仅用一只手便能扣住自己双手腕,另手却是抚了自己脸颊。
俯身注视着他因挣扎呼吸微促的模样,饶有兴致。
“瑟儿既是需要,何需这般羞涩委婉?跟我直说便是,我定能欣然满足于你的!”
话语轻佻,话落后,钳着其下巴直接吻了下去。
一阵肆掠倾夺,呼吸窒息的粗重。
如此这般,他也不曾打算放过他,一直索取着。
被中手却不安分,瞬息便坦然相对。
“王爷这般,是不有点过分了?”
古瑟无奈,挣脱不成,一口咬在其下唇,那血瞬间便入了彼此口中,如此,时吟才放开他,古瑟得了空隙怒目注视着他,忿然道。
时吟垂眸注视着他,眼底已然全被情欲占满,他嘴角依旧勾着丝笑,舔了下唇上的血液。
“瑟儿这般做甚?你只是嘴上不愿,其心底是渴望的,我们如此,亦不过两情相愿,何来过分,嗯?”
他说着,趁古瑟没注意,避开一切阻碍,骤然推身上前,古瑟猝不及防仰头绵长的轻呼了声,他则嘴角一勾,就势附在其耳侧低语。
“这模样,不是挺欢喜享受么?”
沙哑低语后,一吻便落了其颈侧。
古瑟手猛然握紧,血自他掌缝缓缓流出。
他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只觉身体因身上之人越发的瘫软,全身使不上丝毫力气。
红晕不受控制的散自他脸颊脖颈耳根。
那伸至被子外头的玉足,一会缩拢,又猛然僵直微颤。
薄汗逐渐散布那雪肌,红晕亦越发肆意,涌遍全身,仿那初开的桃花,娇艳惑人。
“不,不要……王,王爷……求你,求你不要这样……”
低低沙哑的恳求之声自古瑟喉咙朦胧溢出,却被那人用唇覆没。
素帐翻红浪,烛火尽情摇曳,烛光斜透,那妖魅的黑影投射在幔帐上,放大的显映着覆之其下的一切被尽情倾覆,交合拥没,随其舞蹈。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愿,本王一样可以将你纳入府中……”
“乖,敞开心扉,接受本王,本王会好好待你的,你想要了,本王随时都可以满足于你,你……也不需要每日都忍得这般辛苦……!”
蛊惑的话在古瑟耳边萦绕,魅惑缠绵,迟迟不休。
不,不是这样的!
他虽是受吸引,有邪念。
但,他并不想要被这样的对待!
更不想要这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王,王爷,求你,求你……”
“瑟儿?!”
蓦然一声唤,古瑟僵硬的身形一颤,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这声音……为何不对?
“瑟儿,你……怎么了?”
随着再次时吟的唤声,便是感觉有只温热的手搭了自己肩头轻摇了摇他。
古瑟呼吸一滞,一口气憋在胸口。
旁边时吟望着,皱紧了眉头,他觉不对,抬手往外头一挥,屋中烛台瞬间大亮。
视线再度落古瑟面上时,却见他倏地猛然睁眼,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额侧汗湿了发,脸颊脖颈亦是层层汗渍。
“做噩梦了?”
时吟皱着眉头,疑惑的问了句,亦不免心疼。
温柔清晰的声音,是那么现实。
古瑟怔了怔,缓然扭头,便见时吟单手肘支撑着身子正温柔担忧的盯着他,浅蹙着好看的浓眉,眼里能看得出的心疼。
他喉咙有些发干,嘴唇亦是干涩。
呆呆的盯望了许时吟,犹豫了两秒,埋头蹭了过去,蜷了时吟怀里。
“王爷……”
低低微颤且依赖的唤了句。
望着突然温软乖巧蜷自己怀里的古瑟,时吟诧异的懵了懵,伸僵着手未敢乱动。
他这是……做了什么噩梦?
——
为什么,为什么现实中的小王爷明明于自己这般温柔,梦里却这样的霸道凶神恶煞?
且每每都这样强硬。
自己最近怎么了,怎时不时的做这样的梦?
老是做与这小王爷交颈欢好的梦境?
难道是……
可,无论如何,他还是觉得,现实中的小王爷温柔讨人心喜些。
“瑟儿……做什么噩梦了?”
好一会儿,时吟见古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方迟迟的躺下,自然的拥了古瑟,垂眸望着他头顶,轻问了句。
都日出日落同躺了数日了,从不见他这般神色反应,这般的依赖柔弱,总于榻上也每每都客气距着该有的距离,这却突然……
只是不知为何,他有几次这情况了,都不曾苏醒,总是兀自低喃盗汗,自己不忍,便小心于他额头亲亲,他便又安静睡了过去,所以不曾刻意唤醒他。
这次……要不是他唤自己,还这般恐惧,他也没想唤醒他的。
他不晓古瑟梦见自己什么了,一直唤自己,还求自己,甚至如此恐惧。
自己在他梦里对他做了什么,乃至他这般神色?
古瑟自是无法说,沉默着,只往时吟怀里又蹭了蹭,搭环时吟腰间的手箍得紧紧的同时,还微颤。
如此回应,时吟便晓他不会回答自己了。
在心底轻叹了口气,手上紧了紧,没再多问。
“没事的,不过一梦境而已,无论如何,都不真实的,瑟儿不怕。”
时吟不放心的低低安慰着,却是去窥了古瑟的心思。
……
‘瑟儿这般做甚?你只是嘴上不愿,其心底是渴望的,我们如此,亦不过两情相愿,何来过分,嗯?……’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愿,本王一样可以将你纳入府中……”
“乖,敞开心扉,接受本王,本王会好好待你的,你想要了,本王随时都可以满足于你,你……也不需要每日都忍得这般辛苦……’
这样的话始终回响在古瑟耳侧,让他越发的窒息,脸颊滚烫。
但梦里的小王爷却说的没错。
自己只是嘴上不愿,不愿接受承认,其内心……是渴望的。
如若不是自己内心有这样肮脏的念想,自己又怎会做这样的梦?
时不时的梦见自己与这小王爷交颈缠绵悱恻,于梦中享受沉溺,甚至深知其味的眷恋……
自己……何时变得这般肮脏不堪了?
——竟觊觎人身子!
觊觎便罢,明面却做得那样端庄清廉高洁。
真是无药可救了!
古瑟被自己这般模样可笑得头疼无语。
然,当时吟窥得这些后,却是一惊,诧异震惊得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瑟儿他……竟梦了与自己那个?
原是梦中的自己欺负了他?
这是感觉梦中的自己可怕,方觉现实的自己温柔,才……突然寻求依靠的蜷进了自己怀里?
梦里的自己,可真混蛋!
是那日自己太过冒然强吻了他,他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
自己瑟儿想要自己……?他心底渴望的?
——真是个傻瓜啊,既是心喜想要,却为何这般苦着自己拒绝呢?
窥后,时吟被古瑟给心疼气笑了,当真不晓要拿他如何是好。
却也因此知晓,古瑟心里于自己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深刻,卑躬。
不然,他于梦中如何会这样弱势,这样被欺负了也只敢求饶,不曾实际愤怒反抗?!
以他的能力,自是有这个能力的。
“瑟儿……很惧怕我?”
良久后,时吟低低温和的问了句,轻缓的顺了顺其后脑勺的长发。
闻言,古瑟骤然身形一僵,屏息了那么几许,果断的轻摇头。
“不曾!”
现实确实是不曾怕的,只是梦中……
时吟沉默了会儿,故轻笑了声,宠溺般的开口。
“瑟儿撒谎。”
“没有。”
时吟话落,古瑟沉默了一秒,平静果断接话。
“既然没有,那……瑟儿梦里怎会害怕的在求我?”
这话,古瑟梦中于现实说的清晰,他亦听的清晰的。
他断续的两次开口都是求他,还让他不要这样。
这话,再清晰不过,他又怎会弄错?
是么,自己梦语他听到了?
闻言,古瑟一惊僵,半晌都沉默着,未曾接话。
时吟也就那样耐心的等着。
良久后。
“梦里跟现实,是截然相反的,就像梦里的王爷跟……现实中的王爷一般,王爷于我这般温柔关照,我……又岂会害怕王爷呢?”
这,古瑟是实话。
时吟自是清楚,古瑟于梦中为何这般惧怕自己,应是那天强吻了他,惊吓到他了,乃至……他时常梦见自己欺负他。
于此,他又很后悔自怨,且心疼。
……
——亦清楚,若不是他存有花楼的记忆,他也不至于这般卑微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