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地也翻了,韩子文没事可干,干脆把饭煮上,带着弟弟妹妹去小溪里洗澡,
今天打这一架,兄妹几人身上都出了汗,脚上也沾了不少泥,正好洗个干净。
顺便把细棉布也透透水。
棉布在做成衣服前都要下水洗一次,让布料缩缩水,做出来的衣服才合身。
脱了衣服,韩子文看了看小山身上,确实没什么伤痕。
看来他和韩铁锁打斗,也就是脸上手背上的那些伤口。
回到家里,大骨汤已经更加香浓,韩子文移开锅,开始做土豆烧五花肉。
他超市里的调料非常丰富,烧出来的味道非常美味。
而且今天经过这么一番运动,他们胃口大开,比平时都吃得多一点。
只是韩子文看着越来越聪明的韩小山,有点发愁。
以后自己超市里的东西怎么往外拿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而在村里,韩大狗两口子却没有那么好命吃上香喷喷的饭菜。
韩大狗除了全身疼,腿更疼,站都站不直,又不能坐下。
他的屁股也疼啊!
王大嘴也是疼得直叫唤,她把韩村长的媳妇田婶子拉到里屋,脱下裤子,给她看。
“婶啊,你看看我这满身的伤,这是那几个死孩子掐的,这是他们下死嘴咬的,明明就是他们打我们啊,叔就是不信,还骂我们,还让我们赔钱!”
她越说越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拍着桌子直嚎。
田婶子见她的伤痕确实触目惊心。
现在天还热,穿得薄,大凤小龙的小指甲印全掐在她白花花的屁股上,红红紫紫,大腿上还有深深浅浅的牙印。
“你说他们是属狗的吗?还咬人!”
“快穿上吧,婶知道了。”
田婶子也不好说什么,明明是他们两口子先动手打人家小孩。
“是不是你们先动的手?”
“我动啥手啊?我还没挨着那死小子,小文就冲过来把我推开了,还用脚踢我!”
她猛地想起什么,又要脱衣服。
“我胸口上还有,是他踢的,肯定紫了。”
田婶子忙制止她:“行了行了,婶知道了。”
田婶子人脾气很好,轻言细语劝她:“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以后要吸取教训,别再看到谁都想着要跟人争输赢,这次就算了,叫上大狗一块去找小郎中看看吧。”
“我这伤咋让他看?”
她的伤口全在屁股上大腿上胸口上,怎么看?
羞死个人了!
“要不你让小郎中给你点药,拿回来我给你涂上。”
王大嘴也没别的法子,她男人这会疼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是得找小郎中看看。
不过想到小郎中刚才看他们的眼神,他们也不敢去麻烦小郎中,只能叫上韩村长带他们过去。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韩大狗的腿看看,实在太疼了,可别残废了。
哪里知道顾云朗被人从韩家喊回来,看到韩大狗,木着一张脸,冷冷道:“恃强凌弱的人,我不治。”
韩大狗一听愣住了,我?恃强凌弱?
谁是弱?我才是弱好不好?
我被打得一身伤,连腿都瘸了,我才是弱,我才是被欺负!
可惜随便他怎么说,小郎中也不理他。
韩村长甚至对顾云朗下了软话:“小郎中,医者父母心,他再有不是,现在也成这样了,求你替他治一治吧。”
顾云朗并不让步,瞟他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样的恶人,我不会替他治,治好了为非作歹祸害村民吗?”
他说完便进了屋,任凭村长怎么劝,也不再理会。
顾爷爷倒是看不过去,从屋里走了出来。
顾爷爷看上去六十多岁,长得也很干瘦,脊背却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透亮有神,不像普通老人那般浑浊不清,看着就让人心生敬意。
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韩村长这把年纪在识人上还是有点眼力,对他很信服。
顾爷爷也不客气,直接对村长道:“韩村长,按理说这事儿我们外人不该插嘴,不过既然你到了这里,我就说两句。你作为一族之长,一村之长还是要有点儿是非观,该严惩的就得严惩,而不是一味包容庇护,今天这只是个小事,再下去,会惹出更大的祸端,你想扛都扛不住。”
“我侄儿,我侄儿......”韩村长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你的侄儿,是你族人,小文小山他们就不是你的族人吗?你不能太自私,太护短,要不然你在村里,在族人面前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韩村长对顾家人很尊敬,觉得他们有一种不凡的气度,和他们这些农村人不太一样。
而且顾爷爷很少出来说话,现在听到他指责自己,老脸发红,嗫嚅着答应了,不再多话,带着韩大狗就出了顾家的门。
“你们去镇上找郎中看吧,小郎中不会管你们了。”
他叹口气,“现在是小郎中厌烦,要是等到村里人都厌了,就算是我想留你们,也留不住了。”
说完丢下两人,自己回了家。
回到家里,田婶子忙过来问道:“怎么着?大狗的腿小郎中怎么说?”
“小郎中根本就不给大狗看,说他是欺凌弱小的恶人。”
田婶子默了默,就道:”我看这次的事有点儿蹊跷。”
村长闻言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蹊跷?怎么蹊跷了?”
“我觉得小文这次说不定还真是把大狗两口子给打了,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就把刚才王大嘴脱了裤子给她看的事说给村长听。
“刚才大狗媳妇把她的裤子脱给我看,你是没看到,那屁股、大腿上啊,全是掐痕,还有牙齿印,这几个孩子下手也真是够狠的。他们的伤全都在脸面上,大狗两口子的伤全在大腿屁股上,根本没法拿出来给人看。这一家孩子精得很,又狠又精,不得了!”
韩村长瞪她一眼:“几个小孩子,也就小文力气大点,小山你瞧瞧,还没有大婶家的石头个子大,石头才多大,才六岁!你说小文能有多大力气?那更不要说那两个双胞胎了,才四岁多,你说他们掐人能有多疼?再说了,要不是大狗把人家的孩子往火堆里扔,他们会下这样的死手吗?要是你,你会怎么做?俗话说要得公道打个颠倒,你自己想想,要是我们的小海,被人扔到火堆里,你会不会拼命?”
田婶子一听,马上瞪起眼:“我肯定得拼啊,我打不动,就拿刀子捅他,拿牙齿咬他,我咬死他,我不杀了他不罢手!”
“这不就结了,你说说看,他做了这样的事,人家拼命错了吗?没有错吧?唉,这大狗啊,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想着当初二叔确实是帮了我不少忙,走的时候又把大狗托付给我,我待他比待自己的亲儿子还好,犯了错我都帮他兜着,现在看来这么做是害了他,你瞧瞧他现在成什么样了,我告诉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这村长之位族长之位呀,只怕都就会因为他保不住,这次如果真是被小文教训了,让他们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比他们狠,比他们厉害,他们心里有个怕字,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在田婶子心里,大狗的事再重要,也没有她男人的地位身份重要他。
她不再为韩大狗两口子说话,只问韩村长:“那现在怎么着,我看他们确实有点难受。”
“我让他们自己套了牛车去镇上看。”
“这一路上颠得很,他们坐都坐不下去,只怕要多受罪了。”
“只要颠不死,受罪就受吧,自找的。”韩村长叹口气,“唉,现在小郎中都不咋理我了,我那么和他说话,他连屋门都不出,真要是让他心寒,对我们村里没好感,一生气搬走了,那才麻烦呢!”
对呀,他们家里也有小孩子,经常生病经常麻烦小郎中,小郎中都很细心的给他们看病,收的费用不高还很及时。
就算半夜孩子生了病,去敲小郎中的门,他都不会推辞,一叫就上门。
他真要是搬走了,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不是往十多里外的青河镇去看病,就是去其他村子找郎中,确实不方便。
而且那些人的医术还不如小郎中呢。
“不能得罪小郎中,我看出来了,小郎中是个怜贫惜弱的,和小文处得好,以后就算看在小郎中的面子上,对小文他们一家也要客客气气。小文现在脑子开窍了,也是个厉害人物。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把小栓儿叫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弄清楚了,虽然他下手确实狠了点,可是他不狠,还能有他的活路吗?我倒是觉得他做的对!”
他相信,以前的那个小傻子,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