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男主手,太漂亮,如上好的美玉,独一无二,令人过目不忘。
她百分百确定,阿湛是这只手的主人!
云飒不敢呼吸,心疼烂了。
阿湛,她的阿湛,怎么会在这里?
他学会抽烟了吗?
他不是不抽烟的吗?
理智告诉云飒,她该立刻离开,可脚像黏在了地上,怎么都走不了。
眼睁睁看着香烟燃尽。
车门缓缓打开。
男人长腿跨了下来。
很快,他整个人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听见全世界轰然倒塌的声音。
从未想过,会突然看到他。
她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再相遇。
她看着他缓缓走向人行道上的垃圾桶,将燃尽的烟头扔了进去。
而后,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
他好像比五年前又长高了一点。
不知哪一秒,忽然便四目相对。
云飒脑袋重重嗡了下。
她知道,他看到了她。
但他的眼神,那般薄凉,那般冷漠,仿佛她是个陌生人,从未认识过她。
云飒张了张嘴,却发现失声了。
她和他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有着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横沟。
他成熟了。
非常成熟。
和五年前比,完全不一样了。
五年前,哪怕他做事成熟,气场强大,但骨子里却散发着一缕少年感。
而现在,这少年感几近于无。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从外表到气场,成熟到无可挑剔的上位者。
真正的男人!
他一如既往的疏离淡漠,但她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和凉,是她从未见过的。
仿佛世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
她看到他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
很快,车子扬长而去。
等车子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她才敢泪流满面。
心脏处疼得快要爆炸了。
阿湛!
是阿湛啊!
如果不是这眼泪和疼痛如此真实,她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他们就是相见了!
就算她一直以为,这辈子他们不会相见,她也依旧幻想过再次看到他的场景。
她以为,他看到她会有所波动,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在他眼里,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也好,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哪怕再次相见,他们也不会再有波澜和牵绊。
上了车。
云飒回到医院里。
见到阿湛的后劲太大,从傍晚到晚上,她一直难受到吃不下东西。
睡前和冰宝雪宝打视频电话,她也提不起精神来。
“妈咪,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雪宝担忧坏了。
“没事,妈咪就是有点累,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冰宝没说什么,但眉头微微锁了下,湛亮的眼神不知在想什么。
哄好两个小家伙,云飒才躺下睡觉。
这一夜,她没睡好。
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脸。
他的手,他的腰,他的长腿,他黑色的西装,他深蓝色的领带,他水绿色的手表,他不长不短的黑发。
是的,他的头发又变回了黑色。
五年前的那头白发,仿佛是她的错觉。
睡梦中,她又看到他们离婚的场景。
他哭了。
他求她不要走。
他的眼角在流血......
云飒惊醒,喘着粗气坐起来。
心口越来越疼,忍不住又是泪流满面。
索性,她披上冲锋衣,坐电梯下了楼,透透气。
夜晚的医院,依旧灯火通明。
急诊大厅里,人来人往。
云飒来到住院部前面的小花园里。
刚想找个石凳坐下。
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影静静坐着,昏暗中,那燃烧的烟蒂闪着火红的苗。
借着几盏路灯的光,云飒隐约看清了那只手。
她下意识后退!
是阿湛。
他怎么在这?
下午刚见过,为什么半夜又见到了?
她在做梦吧!
痴痴看着那道背对她的身影,她紧紧捂住嘴,不敢呼吸,更是不敢哭了。
两次相见,他都在抽烟。
他是有了烟瘾吗?
倏然,男人起身了,往这边走来。
云飒快速转身往回走。
生怕被他发现!
她脚步愈发快,到最后直接小跑了起来。
正好电梯来了。
她进去,慌乱地按关门。
就在电梯门要阖上那一秒,一只白皙如玉的大手伸了进来,挡在电梯门缝中间。
“滴——”
电梯门开了。
云飒想,她一定是在做梦!
一定是的!
这不是真的!
她慌了,彻底慌了,身体发软,下一秒就能瘫软在地上。
男人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换了身衣服,不是昨天下午那身黑套装了。
上身是米白色的针织衫,下面是极简风的黑色休闲长裤。
他就那么慢慢进了来。
仿佛根本没看到她。
这一刻,云飒觉得,她在他眼里,是根本不存在的空气。
他不仅没有看她一眼,甚至连她所在的方位都没有瞥一次。
只是转过身,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她要去十楼。
他没有按数字。
难道也是去十楼吗?
她不会自作多情,认为他是来找她的。
云飒后悔了,她不该下楼透气。
如果不下来,就不会遇到他,不遇到他,就不会出现这让她手心发冷心脏剧痛的一幕。
电梯空间不大,只有她和他。
她能嗅到独属于他的清冽薄荷气息,一如五年前。
只是,现在多了明显的烟味。
五年前的种种,走马灯花般在脑海里极速掠过......
云飒低垂下头,不敢再看他。
他的手牵过她,他的唇吻过她,他的肩背过她。
曾经,他们是亲密到身躯紧紧贴在一起的关系。
原来,真的有一天,会和挚爱的人成为彻底的陌生人。
真正的放下,不是忘记了对方,而是再次见到对方,心里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谈笑风生讲起过去的一切。
阿湛做到了毫无波澜,她该为他高兴,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这么疼呢?
疼得快要死了。
云飒想,她可真是个矫情又自私的女人。
明明五年前,不要他的人是她,伤他的人也是她。
他做到她想要的一切了,她还在这假惺惺痛苦,内心那么多戏。
真的,她现在好厌恶自己。
“滴——”
电梯门打开了。
男人长腿一迈,不紧不慢走了出去。
云飒呆呆站在电梯里,没有出去。
直到电梯再次回到一楼,有新的病人进来,她才猛然回神。
回到十楼。
她往病房走的时候,一直告诉自己,是梦,是梦,不是真的!
但廊道尽头那道熟悉的身影,狠狠给了她当头一棒!
男人站在窗口,正在抽烟,眼睛望着外面的黑夜。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俊美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