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丞翊两人见状,也是当即加快了挥剑的速度,一道道剑气于半空划过,将那些连绵成片的苍茫大雪斩成一块又一块。即便两人比谁都清楚,除去能延缓时间,这并不是抵御雪漫的根本之举,可即便是他们也如宋辞和庆竹般以消耗内力构筑光墙,以真气营造脉络,本质上和斩出真空地带一样,都是拖延而已。
瑶光此时也赶到了几人所在之处,看着包括其父亲在内四人全力而不能抵那随时都要涌入身后崖达城的大雪,她不禁急上心头。
她又何尝不明白,便是将百姓转移至城外,若大雪漫灌,城外亦不是安全之地。
此刻她无比痛恨自己,为何没有一身修为好为四人分担些。
宋辞和庆竹构筑的抵御脉络光墙终究垮塌,大雪瞬间铺天盖地涌来。宋辞和庆竹随即转身腾空,转头的间隙,宋辞看到地上的瑶光已是马上要被大雪盖在身下掩埋,他脸色大变,当即便欲朝瑶光冲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阮风已是先宋辞一步来到瑶光身前,他没有丝毫犹豫,挥出一道剑气将身前百丈大雪斩散后,直接抱着她腾空而上。
看到瑶光得救,宋辞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深深看了张阮风一眼,宋辞看向远处的崖达城。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唤出法相耗尽气血为代价尝试护佑崖达城及城外百姓时,奔腾的大雪顿时开始掉头折返。
半空中的五人都是一惊,待转头去瞧不周山时,只见那山顶的天上已是出现巨大的黑洞,那黑洞将奔腾的大雪尽数吸入其中,阻止了它对崖达的奔袭。
“是圣上!”
宋辞和庆竹对视后,脸上皆是一喜。
有那山顶一个黑洞还不算,此时自几人正前方不远,那百丈大雪之上凭空出现一背身红衣少年。
他一拳擎天,无垠长空顿时被其砸出一个黑洞,而后他身下大雪亦是缓缓升空被那黑洞吞噬。
宋辞和庆竹又是对视一眼,此时两人眼中都泛起了浓浓的疑惑。
“这人是谁?为何会圣上的功法?”
雪崩之险被山顶山下凭空出现的两个黑洞化解,那红衣少年收拳转身,他面容肃杀,语气淡漠。
“越王弟子兼亲卫万群,守护崖达乃职责所在!”
“万群!竟然是你!”
此时傅丞翊面色又惊又喜,因为即便那红衣少年如今无论模样还是气势皆有所改变,但傅丞翊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那个自小随自己一同长大,且出生入死的兄弟,万群。
“你们......认识?”
不光是张阮风,宋辞几人也是纷纷抬眼看向傅丞翊。
就在傅丞翊欲出声向几人解释时,万群的声音又是当即传来:“其中缘由改日再说,越王请二位随我一道赴不周山!”
循着万群的目光,宋辞和庆竹的眼神最后落在傅丞翊两人身上。
傅丞翊闻言眯起眼,他心中已是泛起了千重浪:“越王?”
张阮风见众人看着自己,遂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确认道:“我?”
万群面不改色,他点点头:“正是。”
“那个......”
一道如蚊蚁般细小的女声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被张阮风抱在怀中的瑶光红着脸道,“能不能先将我放下来?”
张阮风这才注意到自己怀中的女子此时正一脸娇羞,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敢看旁人。
“哦......好.......”
几人缓缓于空中落地,刚一落地,瑶光便挣脱出张阮风的怀抱,逃也似的跑去了宋辞身后。她躲在宋辞身后,不时露出头来偷瞧一眼张阮风,而后又如同做贼心虚般迅即将眼神收回去。
反观张阮风却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怀中刚才抱个女子而感害羞。他拍拍傅丞翊的肩膀道:“叫咱们上不周山呢,别愣着了,走吧。”
听罢刚才万群自报家门,又想起早前在天堑沟壑下其被纵八荒收为弟子的事情,傅丞翊心中一时有了自己的猜思。经由张阮风提醒,傅丞翊这才回过神来。
随张阮风走出没几步,傅丞翊突然转过身,他朝瑶光抱拳道:“多谢瑶光姑娘让我们进城又以吃食款待。”
张阮风见状也是敷衍的抱了抱拳:“多谢啊,多谢。”
瑶光闻言从宋辞身后起身,不巧正对上张阮风那澄澈的眸子,随即忙红着脸摆手慌乱道:“不......不客气!”
宋辞将自瑶光的举止反应尽数收于眼底,他笑着摇摇头,而后朝傅丞翊和张阮风躬身道:“今日两位出手护我崖达,那位道长又救了小女,如此恩情宋辞自当铭记于心!”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还有一事。”宋辞起身抬眼看向万群,“圣上可是回来了?”
万群点点头:“已是返回不周山,过几日会单独召见宋城主的。”
说罢,万群直接转过身,朝着那不周山化虹而去,而傅丞翊和张阮风也是当即转身欲化虹跟上。
“喂!我说......”
瑶光望向张阮风,见其转过头正皱眉且一脸不耐烦的盯着自己,那句“你还会回崖达吗”却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了。
于是她愤愤说道:“哼!没什么!你走吧!”
“神经病。”
抛下这句话,张阮风当即随傅丞翊一道朝着不周山化虹离开了。只是望着张阮风背影气急跳脚的瑶光不知道,那空中御剑而行的张阮风却是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明白也许又不明白的笑意。
傅丞翊自然是看到了张阮风脸色的变化,想起他与瑶光从初次见面到刚才分别之间的场景,傅丞翊突然叹了口气,随后朝张阮风一本正经道:“你道心已乱。”
本想着按照张阮风的性格定会对此矢口否认,毕竟他这么聪明自然是知道自己此话何意,但不曾想他却是笑道:“谁知道呢。”
留给傅丞翊这句不明不白模棱两可的话,张阮风当即以气机牵引着脚下飞剑加快了速度,转瞬就将傅丞翊丢在了后头。而傅丞翊则是淡淡一笑,随即跟了上去。
自古男女情爱,皆是说不清道不明。于人间独行,与千万女子擦肩,但或许只有那一个初次相见,从此一眼万年。
那不是天时地利的迷信,那应是惊鸿一瞥,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