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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达将面具重新带回去,还没等他下山,就听见官兵吵嚷的声音:“少了一个人,快去搜,找到之后,就地格杀!”

他停下了脚步,足间一点,轻盈的跃上了一棵树,借着枝叶的遮挡,他隐匿了身形,看向远处。

千鸿看着街道上突然多出来的官兵,靠着墙贴紧了身子,待那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推开了身后的院门,一把剑抵在他的颈部。

“谁?”

那把剑冷冽异常,是一把好剑,听到声音他松了口气:“王,属下是公主身边的侍卫。”

兰达收回剑,就见面前的人转过了身,露出那张脸,确实是昭昭身边经常跟着的侍卫。

“你来做什么?”

千鸿对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是巴桑将军见您久不回信,担忧您找到了公主。”

兰达将剑收回,对着他淡然说了一句:“这几日都出不去了,暂且先在这里待着吧。”

这是一处很小的院子,还有一些杂草,可见屋主人也不经常清理,千鸿对着填上吹了一下鸟哨,便坐在院子里等阿小。

“你知道她不是梁淑仪?”

兰达坐在屋门口的摇椅上,双腿交叉躺着,今晚的月色还是不错的。

“王这是什么话?”

千鸿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很是巧妙的避开了他的问题。

“本王听说,在玉门关的驿站,着了一场大火,好像还死了一个小宫女。”

他看着兰达随意的样子,好像这就是一场平常的谈话:“她就是公主。”

千鸿没有说她是梁淑仪,而是说她就是公主,大梁的人果然是喜欢咬文嚼字,咚咚的敲门声穿来,千鸿起身靠近门口,也敲了两下。

直到外面再次传来声音,他这才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阿小。

阿小将鸟哨塞进怀里,一闪而过时,兰达看到了哨子上稻穗的图案,眼神里逐渐带上了探究,稻穗,昭城的象征,他们和昭城有什么关系?

两人走进来后就看到那摇椅晃晃悠悠,屋门早已紧闭。

益州府衙门处,府尹常松德将梁衡瑞带到了后院的亭子里:“三皇子,您远道而来,一定要尝尝益州的千日春。”

梁衡瑞在他的指引下落座,常松德将酒壶拿起,给他倒了一杯。

这千日春不愧是益州名酒,酒香扑鼻似是要醉倒人。

常松德抬手举起酒杯:“此案有三皇子亲自来调查,一定可以尽快抓住凶手。”

梁衡瑞跟他的酒杯碰了一下,仰头喝下,常松德看他一饮而下,接着又给他满上,直到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他拍了拍手,一名身着异域胡服的女子走了上来,稍凉的天气,她身上的纱被风一吹飘了起来。

腰链上缀满了各色宝石,脚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悦耳的声音,每一步似是踩在了人的心上。

常松德看着梁衡瑞看直了的眼神,冷笑一声,这可是他培养了多少年的绝色美人,给了这三皇子实在是心痛,但是为了拖住他的脚步,也只能如此了。

“扶爷下去休息吧。”

他吩咐了一声,就见那美人靠近了梁衡瑞,娇娇喊了声:“爷,奴家扶您去休息吧。”

梁衡瑞把头靠在她颈侧,顺从的跟着她下去了。

等两人离开后,常松德便去了书房,很快写完了一张信条,绑在信鸽的脚上,鸽子扇了扇翅膀,很快便飞走了。

美人扶着梁衡瑞到了一处屋子,刚关上门,就眼前一黑软倒了下去。

只见刚刚还醉着酒不清醒的梁衡瑞一双眸子里哪里还有迷离。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侍手里抓着一只不停扑腾的信鸽,他伸手把鸽子脚上的信筒取下,递给了梁衡瑞。

“爷,是去平凉州的。”

梁衡瑞伸手接过,打开盖子后取出来信纸,很快的看完了。

信纸被从新塞进去,他冷声说道:“把信筒复原,下去吧。”

小侍笑了笑退了下去,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一只眼睛不似平常人,竟是装了义眼。

等小侍退下后,梁衡瑞这才伸手将那美人扔到了床上,脱下了外袍,露出白皙的脖颈,揽上那美人的腰肢,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有人趴上了窗框,看着两人的样子,小跑去跟常松德汇报了。

昭昭站在出入北庭的路上,叹了口气,五天了,兰达还有千鸿和阿小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阿洛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表情,公主不会是在担心那个北庭王吧。

“公主,你是不是喜欢上王了?”

她年岁小,自然说话也是口无遮拦。

这话一出,昭昭赶快捂住她的嘴,红透的耳尖却出卖了她:“不许胡说,我是在担心千鸿和阿小。”

谁要喜欢他了,她可是要回大梁的,再说了,她才不喜欢他这样的,她未来的夫君要是那种温文尔雅,是个读书人。

“再说了,如果王在大梁出了事,若是两国再次开战,我们这些大梁人在北庭的处境就会很艰难。”

阿洛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昭昭这才松开了她。

“可是公主,我们也帮不上忙啊,不如还是回去等着吧。”

昭昭看了一眼远方,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谁说我们帮不上忙,我们去平凉州。”

在北庭她给阿爹的信发不出去,若是出了北庭,也不会有人管得住她,她必须要想办法给阿爹传信。

只有跟阿爹联系上,她才能安心。

阿洛被她的话惊到了,半天说不出来话,只能被她拉着往前走。

“什么?王后不可。”

巴桑听完昭昭的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之前是他病急乱投医,现在千鸿和阿小已经去了平凉州,他怎么能让王后去。

他也很担心王,但是以王的能力一定可以保全自己的,他相信王。

“王后就在北庭待着等消息吧,若是让王知道,我放您去了平凉州,只怕不会放过我,还请王后体谅一下我吧。”

他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说着。

昭昭看他如此坚定,知道此事他肯定不会同意,也只能妥协了。

阿洛和巴桑都松了口气,只要她歇了这个心思就行。

晚间昭昭拿了一套粗布麻衣换上,把头发编成两股垂在身前,再用黄泥将脸涂的看不出来本来的肤色,最后又点上了麻子,这才满意的背上包袱出去。

她已经留了信,这样等巴桑发现的时候也不能说是她逃跑了,这次她说什么都要去平凉州。

昭昭走到马厩,挑了一匹看起来还算温顺的马匹,回忆了一下平时见兰达骑马的样子,学着他的动作上去。

没想到这匹马这么高大,都把她都摔了好几次了,还是没有上去,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也许是马儿也不想跟她玩了,微微低了下身子,她这才上去。

手握上缰绳的时候,马匹很快就冲了出去,昭昭怕引来人,也不敢出声,等走了很远的时候,她扭过头看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帐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