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薇聪敏多智,一句话让陈彻提起心来。
好在永宁公主的声音传来:“赶紧走、回去研究。”
猫步声再次传来,木门轻轻关上,他终于可以醒过来了。
睁开双眼发出感知仔细梭巡一番,抬头轻舒一口气,缓缓起身悄悄下床,走到镜前知道为何别扭了,他的衣服穿反了。
咧咧嘴重新穿好衣服,回到床上趴好,他是重伤患者,应该卧床五个月。
在这件事上他没什么可抱怨的,涉及身体发肤敏感问题,男女的地位无法平等,先天上他就绝对理亏,挨顿揍算是轻的。
他苦笑,这张练不成闭口诀的嘴害己不浅,祸从口出不需借鉴别人的例子。
可警报尚未解除,趴在床上想起张幼薇那句话、疑惑,“她感觉不对?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正在思索中,听到轻轻的推门声传来,脑袋落在枕上继续昏迷中。
两道猫步声传来,辨别进屋的两人分别是唐仪和侍琴,她俩走到床前,唐仪弯腰探探他的鼻息。
耳边传来侍琴的声音:“殿下真奇怪,要我们注意他的着装做什么?”
侍琴的话让他猛醒,知道坏了,他不该这么快的换好衣服。
永宁公主和张幼薇都是极有头脑的女人,他的表现证明了一件事,刚才的昏迷是伪装。
唐仪带着侍琴上楼汇报,“陈彻仍然昏迷不醒,可着装非常整齐”
得到这份报告,永宁公主和张幼薇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张幼薇感觉不对的地方就在穿衣上,她和永宁公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慌慌张张下处处别扭,这种别扭感让她知道陈彻醒来一定会看出问题。
陈彻的肋骨处贴着接骨膏、屁股上涂着棒伤膏不算什么,衣服穿得别扭就出问题了,而陈彻当时清醒问题就大了。
两人得到消息脸色绯红,让唐仪和侍琴带着迷惑的心走出房去。
永宁公主见两人出去,羞恼的嚷道:“让孙供奉立刻动手将他变成内侍。”
她这么嚷,却没喊人进来下达命令。
张幼薇急忙阻止:“大敌当前,陈彻因此废掉损失大了。”
永宁公主沉吟一会做出决定,“暂时记下,以后让他成为内侍。”
张幼薇完全赞成,“此法甚妥。”
两人意见一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陈彻已是后补内侍,没必要跟他计较这些事。
两人心安理得地研究下个议题——吴婉为何接近陈彻?
永宁公主知道原委,“捶丸决赛那天,吴婉跳河殉情被他救了。”
这个解释不能解除张幼薇的疑问:“以吴家的做法应该是重金酬谢,可她没这么做,一路跟到福州趁机接近他,她想做什么?以身相许吗?”
“呵...”永宁公主哂然一笑、回道:“所有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都是借口,他无权无势既穷又抠,长得奇丑无比,吴婉怎会看上他?”
张幼薇肯定永宁公主所言一针见血,吴婉出身吴州吴家,药商世家万贯家财,不会看上陈彻。
基于知己知彼原则,现已知己,可以推断吴婉接近陈彻有目的,“她想报复慕随风?”
永宁公主肯定她的判断,决定将陈彻扔出去当诱饵:“慕家、吴家都是有钱人家,从中赚点银子回来有可能。”
可张幼薇不赞成,扔出傻乎乎的陈彻施展丑男计,容易赔了护卫又折兵。
永宁公主坚持试试,确定三天期限,张幼薇无奈地同意了。
计议已定,永宁公主下令,将陈彻送回去准备赚钱,两人研究第三个议题:
“我计划三天后前往海州。”
“你不是明天就走吗?”
“他养伤至少需要三天。”
“他是我的护卫。”
“暂时借给你的,你现在有高洌、慕随风,应该还给我了。”
“他是诱饵。”
“三天够用了,时间长了不怕被吃了?”
“你不怕王慎吃醋?”
“王慎非常欣赏他,临行前还一再叮嘱我将他要回来。”
“王慎什么意思?托孤吗?”
“你什么意思?”
话不投机,两人有闹掰的危险。
沉寂一会永宁公主率先开口:“我俩竟因陈彻发生争执,为何?”
她说出一个重点,张幼薇也认识到这个问题,轻轻点头。
她也觉得奇怪,寝室一幕让她羞恼,刚才的报复行为出了一口气,可事后却萌发一种奇怪的感觉,两人的关系好似很近。
永宁公主也是这种感觉,从利用、重视、倚重到现在的亲近感觉。
可两人为他产生争执绝对不该发生。
永宁公主说道:“你带他走吧,”
张幼薇回道:“还是留在你这吧。”
两人又都不要了。
永宁公主沉吟一下断然说道:“他身上有伤,暂时无法行动,你带着孙供奉和梁宽明天走,三天后我带队前往海州找你们。”
张幼薇沉吟一下轻轻点头,她必须先走一步。
她的心情非常矛盾,以前对陈彻有好感,同时看好他的武力值和灵光一闪。
而王慎不知怎么想的,在她面前经常夸赞陈彻,认为此人可以托付大事。
她对陈彻的感觉也是如此,陈彻重情重义还拥有极强的责任心,这样一个人可以重用。
见到永宁公主后她知道陈彻的表现,对他更加重视。
想起中午的一幕她就脸红,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充斥心中,有种心跳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羞恼,不管自己与王慎如何,她都是有夫之妇,这种感觉绝对不应出现。
带着这股羞恼之意,知道陈彻看到不该看的一幕痛下狠手,打断他的一根肋骨却又心疼起来,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竟然让她喜欢。
她不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暂时抛开,话题却还是围着陈彻在转。
永宁公主为她俩的行为找借口:“他把我俩看光了还不揍他?”
张幼薇叹道:“他也真够诚实的!”
永宁公主笑道:“他不诚实怎办?说没看见我们信吗?”
说到这张幼薇也笑了、说道:“我俩当时就应发现他是装的,打军棍时惨叫连天,刚才却一声不吭,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啊!”
说到这永宁公主的牙又开始疼了,哼哼两声回道:“他自知理亏当然不敢吱声,他一向很爱惜生命的。”
“呵...”张幼薇笑了。
“呵...”永宁公主也笑了,被看光的仇扯平了。
永宁公主认为双方扯平了,可陈彻不这么认为,趴在床上郁郁寡欢,连晚餐都不想吃。
周亢端着饭碗、杨力端着菜盘,一群人围在床边苦劝。
此时吴婉提着食盒现身门前,她给陈彻准备了精美食物。
周亢、杨力一群人对这种场面只有一种应对办法,一哄而散无影无踪。
陈彻叹口气说道:“吴小姐、经过认真思考仔细回忆,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救过你,不过你真的不用在意,如真想感谢,给我几两银子就可以了。”
他郑重声明,好事道的信徒也要吃饭穿衣,银子能解决这个问题。
可吴婉不想给他银子,端着饭碗款款坐下、柔声说道:“吴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差几两银子,但救命之恩岂能只用银子报答。”
她的话里含着深意,可陈彻听不懂,慷慨地回道:“有银子就行,其他的我不需要。”
他的表现如此市侩让吴婉无语,轻轻递出手中的汤匙,陈彻惊讶地问道:“你要喂我?”
他问了一句废话,汤匙上的饭菜绝对不是喂给空气的?
可陈彻绝对不能接受吴婉喂食,他是一名卫道士,坚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吃,吃一口汤匙上的饭菜就是失礼,他就得悬梁自尽拔刀自刎跳河自杀。
他失言了,吴婉想起跳河的伤心事,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陈彻只得叹口气爬起来说道:“吴小姐、你先哭一会,我自己吃吧。”
他接过饭碗站在桌前用餐,吴婉坐在床边脸上流泪,进屋的两道身影见此情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