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那不勒斯东海岸,人们正在尽情的享受着夜生活。
因为紧靠港口的原因,那不勒斯从来不缺少夜生活,在在以骚情闻名的意大利,这里的男男女女们调情的时候是用不着霓虹灯以及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做掩护的,穿着比基尼的沙滩美女和穿着热带裤以及沙滩背心的男人们坐在海边就可以觥筹交错。
一个大叔靠在一张白色的大排档椅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面朝大海,虽然没有春暖花开,但是感受着海风拂过双鬓也不错。
作为海边的救生员他的工作内容不仅仅只是包括救那些不会游泳还下海的脑子有泡的家伙,还捎带手兼职者导航员、海面观察员以及帮走失的熊孩子找家长等一系列工作,不过虽然有时和傻逼对喷让人火大,但是他倒也不讨厌这份工作,毕竟海边的那些比基尼小姐姐们确实身材火辣。
晚上的事情很少,几乎称得上是自由时间,大叔手里提着啤酒瓶随意的抬起往嘴里灌了一口,脚趾上的人字拖被无意识甩的上上下下。
远处的音响躁动了起来,震耳欲聋的音乐打破了独处的气氛,但是大叔没有被吵到的烦躁,反而是放下酒瓶起身伸了个懒腰,也是,这种夜晚一个人过未免太过浪费,他径直朝着最吵闹的那边走去,这个点已经没人下水了,他打算放下戒备加入到这场狂欢之中。
然而他没看到,在他前脚走开没多久,被他放在原地的酒瓶突然被海水冲刷而过,作为被本地政府深耕过的旅游区,这是被计算好的,哪怕是涨潮,海水也一般很少能深入到沙滩之中,因为会让沙子变得非常黏腻,会大幅提高沙滩的保养费。
不过涨潮似乎也只是一瞬,潮水迅速褪去,留下一地的沫白,沫白之中无数的泡沫爆裂,数以百万的爆炸声像是万军进发前的擂鼓。
白沫缓缓消失,沙滩边无数被遗留下的鱼虾无力的弹跳着。
潮起潮落的游戏还未结束,褪去的海水再度暴涨,这一次的涨潮直接将遗留的啤酒瓶整个吞没,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异响开始在海的深处酝酿,似乎有一种难言的恐怖藏在海平面的漆黑之中,沙滩边因为音响撕心裂肺的吼叫,外加已经荷尔蒙上脑的男男女女们眼中都只有彼此,谁也没听到海中的异响,谁也没察觉这莫名的涨潮。
潮水又一次褪去了,这一次没有再度重复涨落的轮回。无数的海水一褪到底,浅海区只留下了无数的白色,而为数不多的海水却在冒泡沸腾,像是被煮沸的开水。再远处,无数的水堆积着,海面汇聚在一起,水与水相互倾轧,最后在一个奇异的瞬间凝固起来,形成了一道透明的水墙,将近百米高的水墙像是一个站在起跑线上等待号令的运动员,而仔细凝望的话,却能穿过透明的水墙能看到一只蓝鲸在被一股巨力裹挟着拍来!
一个小女孩单独坐在海边,她的小眉头皱了皱,大眼睛中闪烁着奇怪,她来海边很多次了,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色。
“安娜。”一个女人在人群里对着女孩呼唤。
“安娜?”
叫了几声女孩都没有回应,于是女人脱离了人群来到了女孩身后。
“怎么了安娜,为什么不回妈妈的话?”
“妈妈,大海是怎么了,是得病了吗?”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指着海面奶声奶气的说,还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被这有些天真的话语逗到了,女人失笑着摇了摇头,顺着女孩的手指看向远方。
“海怎么会得...”
话噎住了,女人的瞳孔收缩到只有针眼大小。
警报凄厉的呼号起来,庞大的人群以吃奶的速度在狂奔,数不胜数的人被绊倒,无数的踩踏事件正在发生,然而无人有闲暇在意这个,人们以自己的极限速度沿着街道狂奔,所有人都在尽可能的朝着高处攀登。
潮水化作狰狞的巨兽紧随而至,它无情的扫荡着每一个角落,沿途吞没一切可以被吞没的,站在高处的人们向下俯瞰,沿街的人群被一股股的吞噬,还在等候交通的车辆被卷成一团,无数的警报声伴随着人的哀嚎声盘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边。
母亲搂着孩子哭泣;男孩死死的抓住心爱女孩的手,在被洪水追上的最后一瞬间还在狂奔;相伴已久的老夫妻进行了最后一次亲吻......楼房被冲垮,树木被淹没,树底下拴着的狗早已消失不见,树冠上的猫只能嘤嘤哭泣。
这倾世的水毫无慈悲,它不分物种不分身份的收割着一切,冷漠的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用开水浇灌蚂蚁窝一样,在孩子眼中蚂蚁窝内不论是卑贱的工蚁还是高贵的蚁后都是蚂蚁罢了,而不论是蚂蚁的死亡还是蚂蚁的哀嚎他都无所谓,毕竟就连他的毁灭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极少数高处的人们惊魂未定,文明的毁灭似乎就在一瞬之间,眼前这世界末日般的一幕挑战着所有人的认知底线。他们悲伤、呼嚎、无助的哀求、声嘶力竭的呐喊,最后精力耗尽,他们选择依偎在一起相互鼓励。毕竟,他们作为少数的幸运儿活下来了,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
然而远处再度传来的一道恐怖的炸响夺走了他们的注意力,幸存者们抬头看过去,远处哑黑色的天空被晕染的愈发深邃,黝黑则像是散在水里的墨汁,在这墨汁之中一条条数百米长的冷厉的银蛇沿着漆黑快速攀爬随后不断烁灭,数秒后紧随而至的低沉咆哮便浩荡的传开。天穹像是被盖了一个顶,黝黑触顶后迅速扩散,风很快将黝黑带到了幸存者们身边,他们抽动着鼻子,一股股刺鼻的硫质味刺激着大脑皮层。
那不勒斯还有一个比较出名的地方,这里有着欧洲唯一一座活火山,这里曾经也有个相当有名的别称,世人一般称之为......庞贝古城。
维苏威火山再度爆发了,而这一次,爆发的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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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意大利维苏威火山在内,截止到现在总共观测到一共有五座活火山喷发,而包括非洲东部的乞力马扎罗火山等一众早已休眠或彻底失去活动的火山全部莫名开始复苏。而直接爆发的那不勒斯城已经联系不上了,估计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后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另外四座都在海底喷发,没有造成过多的人员损失。”图灵看向范德比尔特,肃穆的报告。
“诱因是什么?”范德比尔特没有其他表情,只是垂着眼睛。
“刚刚发现,米兰境内的温度提高了2c,并伴随着一场里氏8.2级的地震,在这之后全球磁场被扰动,伴生的海啸地震以及火山喷发数不胜数。”
“看来是有一位大人物苏醒了呢。”范德比尔特支起身子。
“只是苏醒?”图灵扯起一个难看的微笑。
“当然,这只是序曲中的序曲,那位大人物只是向我们,或者说向全世界宣告他归来了而已。”范德比尔特看着眼前的空气,像是在透过虚空注视着某位存在,“果然不是那么好杀的啊,都已经化成龙骨了都能活过来,只能说不愧是四大君主吗?青铜与火的君主。”
如果是在往常图灵一定会反驳范德比尔特,龙骨十字标志着龙王的彻底终结,这是常识。然而龙族就是最不讲常识的生物,不论是秘党还是昂热都小看了这些从太古时代存活至今的个体,他们本身就是非常识的化身。
“威廉还有汉高的人呢?接回来了吗?”范德比尔特摩挲着手指,感受着已经指尖如同老木般枯朽的皮肤。
“应该已经接到了,毕竟只是让他们试探一下那个YAmAL号罢了,一直有一架直升机跟着随时准备把他们接走。”图灵耸了耸肩,“不过看来我们已经要彻底的和汉高合作了。”
“还在惦记着他1918年打了你三枪的事情?都快一百年了图灵,有时候太记仇不是件好事。”范德比尔特披上一件老旧的鹿皮大衣走向面前的门。
“昂热可是记仇记到现在,心脏被切开了都舍不得死,记仇让人长寿。”图灵说道。
“是啊,记仇让人长寿,毕竟我们所有人之间可都和那些爬虫有些账要算呢。”范德比尔特一边说一边推开门。
风雨灌了进来,面前一个巨大的甲板,银色的舰首无情的碾碎着黑色的海水前进,风雨形成的水雾沿着两边的桅杆环绕,无数身着反光背心的人员正在动荡的甲板上来来回回的走动,在他们身边是一架架满载的战斗机,飞行员已经坐在里面调试随时准备起飞了。
他们的座驾是一艘航空母舰,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航母战斗群,各类驱逐舰、两栖攻击舰、补给舰等等围着航空母舰形成一个规模庞大至极的舰队,这支舰队拥有的实力甚至足够消灭一些中等体量国家的所有防御手段,堪称灭国级的实力。
汉高的存在弥补了秘党在俗世中政治力量的缺失,他居然说动了某国政府以在地中海演习的名义出动了原本驻扎在那不勒斯港的航母战斗群,原本五角大楼还不同意,毕竟战斗群哪怕停在不动光保养都是天文数字,更遑论演习。
不过汉高给了他们充足的理由,每一个可以经手这项演习的相关者都被汉高十足的诚意打通,看着支票上让人眼花缭乱的零,航母出动的理由突然变得异常充分。恶劣天气?就是要恶劣天气出动,你难道指望打仗的时候永远晴空万里?什么,没有假想对象?你在搞笑吗,假想对象是谁还要我说?太烧钱?你以为纳税人是为了什么纳税?给我赶紧动起来你们这群海军马鹿们,在国会老爷面前好好露一次脸!
不过也正是如此,这支舰队躲过了海啸以及火山喷发。
“时代真的是不一样了,以前是君主,现在则是商人掌控世界。”范德比尔特看着这些气派的舰船有些感慨,感慨于汉高的效率,或者说金钱的效率,这种效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起这种规模的力量。
相比于汉高的操作,秘党只是把全世界上千名专员收拢,无数的驻扎专员被抽调,所有执行专员的任务全部放下,他们现在的目的地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米兰,收拢还在继续,现在范德比尔特的手边有上百人,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底气。
一整个战斗群外加数百名混血种,放在平常会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底气。
“不够,远远不够。”然而图灵心里计算了一下,开口。
“毕竟太仓促了,能有一支舰队已经非常幸运,其余的战斗群不是离得太远就是在维护保养,其他国家的需要走北约的审批流程,根本来不及,况且仓促武装也没有战斗力,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了,换算下来都和我们一样老了。”范德比尔特踩了踩脚下的甲板发出闷响,顺便点了一支烟,但是很快就被海风里混杂的水汽浇灭,他甩了甩湿漉漉的烟头发现没有半点火星,只能摇了摇头,把烟放进手心里,转瞬就被海风带走。
“老舰配我们这些老人倒是很搭,不过最主要的是我们脚底下这个也不是完全体的,虽然借了演习的名头但是核潜艇被扣的很死,估计就算能带出来也会被扣下核弹头,毕竟那些东西只要发射那么就是人类文明落幕的开始。”图灵说道。
“那就用炮火和刀剑取胜吧。”范德比尔特弹了弹手指,语气冷漠或者说淡然,“就像以前一样,让龙血沐浴我们全身,那是我们应得的归宿。”
“归宿吗?听起来真不错,让人想起故乡。”图灵扯了扯嘴角。
“可不止有故乡呢,还有故友。”范德比尔特抬头,像是要看破那无数厚黑的云层直达虚空之中某个已经进入预定轨道的矛。
“故友吗?也是,都快一百年没见过面了,能再见到真是让人感慨。”图灵从怀中掏出一块光屏。“达摩克里斯和昆古尼尔就位了,可以投放莱茵了,威廉他们两个也已经被接出来了,那艘船果然不正常,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活祭品。”
“那就把YAmAL号设定为靶船,不论那是圣女还是神明又或者是恶魔,有些东西就不该存在这世上。”范德比尔特低下头看着远处在风雨中摆动的黑影,冷冷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