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儿臣腿脚不便,无法下跪行礼,望母后恕罪!”帝伶毅躬身行礼道。
“毅儿不必多礼,快过来给母后认真瞧瞧。”江语嫣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帝伶毅,心疼道:
“儿呀,你瘦了,影六,记得叫府里厨子给你家主子炖点鸡汤补补身子,可怜你家王妃在宫里!”
“儿子让母亲担心了!”帝伶毅饶有深意的朝江皇后眨眨眼,示意他没事。
“夫君,孩子们都很想你!你,要不要去看看孩子们?”司徒箬筠从外面走进来说。
“母后,那儿臣就先过去,一会再过来陪您!”
“去吧去吧,知道你们小两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晚点过来也行!”江皇后笑着打趣道。
看到儿子,儿媳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她可是很欣慰的!
司徒箬筠推着帝伶毅进了偏殿,来到孩子的小床前,见两个孩子睡梦中还带着微微啜泣,不由问道:
“孩子们怎么哭了?是宫人没看顾好,摔了?”
司徒箬筠摇摇头,对他耳语道,
“今日太子去给母后问安,顺便送了孩子项圈,睿儿欣喜,要抱抱,
然后尿了太子一身,你当时没看见太子那脸色,又黑又臭,我当时差点笑出了声,
咱们儿子啊,一岁都没有,但是做的件件是大事!”
帝伶毅看着帝辛睿可爱的睡颜,轻轻的抹去他眼角的泪,“这小子,总算没白疼!”
“筠儿,这几日委屈你了,”他看着司徒箬筠,心疼的抚上她的脸。
“不,伶毅,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委屈!”
帝伶毅一把将司徒箬筠拉过来,坐到他大腿上,指腹摩挲着她红润,饱满的唇,
“夫……嗯 ……”
这个吻,又急又狠……
吻了许久许久,直到窗外已经没有了偷听的人影,他们才分开。
“筠儿,你听好,太子可能就在这两天设计让父皇醒来,你要稍安毋躁,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再安心等待几天就好。”他神色淡淡的
“夫君,可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她睁着一双水波荡漾的眸子问。
帝伶毅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来。
“哦,才五成呀!”她有些错愕,嘟着嘴在心中腹诽:听你那语气我还以为你有七、八成的把握呢!
“筠儿,你是不是对为夫有什么误解?为夫能有五成把握就已经很好了,我是人不是神啊!”他重重的捏了下她的脸。
她却瘪着嘴:“可是在我眼中,我的夫君就是神!夫君想做的事一定能成!”
帝伶毅听到司徒箬筠如此说,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对夫君这么有信心啊,好吧,如果太子果真在这两天动手的话,那把握应该有八成!”
“啊,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帝伶毅没有告诉司徒箬筠,他已经去信给了三哥,让人快马加鞭到达边关可能需要两天的时间。
算算日子,应该刚刚好,只不过他习惯保守估算,如果是冒险一点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接着就听房竹在外面禀报,“毓王妃,太子殿下在宫里设宴,让您和毓王殿下过去!”
他们对视一眼,来了!
“太子宴请的都有哪些人?”司徒箬筠问道。
“回王妃,据宫人说是为毓王殿下接风洗尘的,还请您赶紧收拾一下吧,莫让殿下等急了!”房竹在外头回答。
“知道了,一会就出来。”
房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帝伶毅有些狐疑的看着司徒箬筠故意制作出这些声响,皱了皱眉,这个妮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随身携带的袖袋里取出一颗药丸喂帝伶毅吃下,又给他扎了几针。
便推着他走出去。
大殿之上,太子与太子妃端坐于首位,
帝锦鸿已经从牢里放出来了,参加完宫宴还要关回去,双腿戴着镣铐,他的王妃正和他同坐一席,抹着眼泪。
除去不在邺京的帝锦灏未到场之外,其他兄弟倒是都到场了,都依次序坐好了。
在场的还有几位身居高位的重要官员,其中不乏太子党羽。
司徒箬筠,帝伶毅一踏入大殿,便听到丝竹乐声不绝于耳,如潺潺流水般婉转悠扬,萦绕在整个大殿中。
“哈哈哈哈哈~五弟,你来的有些迟呀,一会可要罚酒三杯!”太子帝锦谦坐为首位笑盈盈的道。
“是臣弟的不是,都怪两个孩子许久未见臣弟这个父亲,有些黏人,这才误了些时间,这酒,该罚,该罚!”
帝伶毅眉目间都是笑意,仿佛真的是因为久不见一对可爱的儿女,心中充斥着喜悦之情。
“入座吧 。”
接着宫人们鱼贯而入,陆续为他们端上可口的美食。
“五弟,你从北冥回来已有数天之久,然而为你的洗尘宴拖到今日才办,都怪本宫事忙,直到今日才有时间,本宫先自罚一杯。”帝锦谦朝帝伶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亮出杯底。
“太子殿下言重了,殿下日理万机,还要关心臣弟,臣弟感激不尽,臣弟敬您一杯!”帝伶毅回敬他。
“诶,都是自家兄弟,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五弟,本宫还是喜欢听你叫本宫四哥,来,诸位大臣,让吾等敬毓王一杯!”
众人举杯,“敬毓王!”
…………
这时,一个宫人端着一大盅汤朝帝伶毅他们走来,
“五弟,这是本宫特意让御膳房做的,老母鸡汤,特地给你补身体的,”吩咐宫女,“给毓王盛一碗!”
宫女端着汤给帝伶毅,却因一时手滑全部倒在帝伶毅大腿上,
那可是刚刚出锅的鸡汤,滚烫的厉害,若是常人被淋了这滚烫的汤,当即会被烫的跳脚。
但是帝伶毅现在在众人眼中是个双腿毫无知觉的残废呀,他自然不能露出破绽。
幸好司徒箬筠一早就给他喂了令他暂时失去腿部知觉的药物,并封住了他的穴位。
不然,帝伶毅铁定露馅。
“毓王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宫女连忙跪下。
“大胆贱婢,来人,快把她拉下去乱棍打死!”帝锦谦怒道。
“五弟,你没事吧,快传御医来给他看看!”
“四哥,臣弟双腿毫无知觉,或许还真是因祸得福了,臣弟多谢四哥关心!”
“虽说毫无知觉,但毕竟也是烫伤了!”帝锦谦继续扮着兄友弟恭的四哥形象。
接着帝伶毅躬身拱拱手,“四哥,臣弟要下去换套衣服,失陪!”
此时,帝锦谦才真正相信帝伶毅是双腿残废了,他目露喜色:一个残废,就算再得宠又如何,皇位最后也不会落到你头上!
不过同时他也疑窦丛生,怎么帝伶毅中了噬骨蛊这么久还只是残废,怎么还没死?
不过不久后他的手下——为他提供蛊虫的北疆邪巫医给他解了惑:方知人体各异,有人虽残,却命硬如铁,余生或许长存。
司徒箬筠推着帝伶毅来到偏厅,在影六的帮助下换了衣服,
虽然帝伶毅暂时没有知觉,但毕竟他是装的,待药效一过,还是会痛。
司徒箬筠看着他被烫伤起泡的地方吹了吹,轻柔的帮他抹了药,心疼的看着他,“伶毅,对不起…”
他打断了她的话,“傻丫头,我没事,我现在感觉不到疼的,再说。要不是你,今天我恐怕就露馅了,筠儿,你是我的福星!”他揉了揉她的头,
“现在我们瞒过了太子,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不过筠儿,你在宫中要多加小心!”
“嗯,我会的,不过药效只能持续两个时辰,
所以一会你要借口不胜酒力而回府,这是烫伤药,记得涂,我们该回去了!”
司徒箬筠和帝伶毅回到席上,殿内正在表演舞蹈。
一舞终了,这时,太子妃梁艳出声道,“本妃听闻毓王妃琴艺无双,不知本妃今日是否能有幸一听琴音呀!”
“哦?毓王妃会弹琴,五弟,你就别让你的王妃藏着掖着了,今日本宫倒是有耳福了!”
太子夫妻在那里一唱一和,让司徒箬筠都不好怎么开口拒绝,只得谦虚道:
“只是妾身平时闲暇之余弹着玩玩罢了,希望这琴音不要污了诸位的清耳!”
她招来一个宫婢让她替自己去住处取来洗华。
站立在一旁等候。
太子妃皱着眉看着她:“怎么?毓王妃还在等什么?可是这琴有什么不对?难不成你在嫌弃这把本妃意外得来的琴??”
“太子妃别误会,妾身并无此意,只是此琴一看就价格不菲,妾身怕自己粗手粗脚,一个不慎便弄坏了这琴,恐会遭了它的主人的怨恨。
然妾身也是爱琴之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还是使自己惯用的那把好了,望太子妃先稍等片刻!”
这话看似表面是毓王妃爱琴,怕自己一个粗手粗脚弄坏了别人的爱琴就不好了,
实则在含沙射影说这琴有问题,她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刚刚太子妃先是提出听闻毓王妃琴艺无双,想听一曲,却叫人拿来一看就很劣质的琴让她弹奏。
接着佯装不悦,催促她为何不弹,由此种种,不难知道太子妃想要借机刁难毓王妃。
太子当即瞪了一眼梁氏,笑着说:“无妨,那就等等好了!”
片刻后。
小宫女取来琴放置于大殿中央。
司徒箬筠坐在古琴前,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着琴弦。
随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一阵清澈悦耳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出。
她弹的是平沙落雁。
她的弹奏技巧娴熟,托、劈、抹、挑、勾、剔、打、摘、滚、拨、刺……数种指法进行结合转换。
手指在琴弦上如行云流水般自如。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清晰而婉转。
她的指法时而轻柔,时而刚劲,随着乐曲的进行,她的神情也变得愈发专注。
那美妙的琴音,如同天籁之音,萦绕在人们的耳际,久久不散。
当一曲终了,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宁静。
众人沉浸在那美妙的音乐中,仿佛还能听到余音袅袅。
“妾身献丑了!”司徒箬筠退下。
“哈哈哈哈~五弟妹过谦了,此一曲堪称仙乐也不为过。”太子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是呀,是呀,毓王妃这一曲弹的真好!”
“敢问毓王妃,刚刚您弹的是何曲子,老夫想让我家小幺也学上一学,等老夫闲暇时也可听上一听,陶冶陶冶情操!”宋丞相笑呵呵的说。
司徒箬筠刚想站起来回答,帝伶毅就替她回答了,
“宋丞相,刚刚本王王妃弹奏的是平沙落雁。”
“毓王夫妇还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呀,瞅瞅,连旁人一句话毓王都要抢着回答。
真不知道是毓王妃不屑于回答呢还是这会成哑巴了??”
梁艳一直对太子刚刚无故瞪她而委屈好久,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想着自己是因为司徒箬筠而使太子的不快,便见缝插针,使劲给毓王妃找不痛快。
“太子妃此言何意?实在暗喻本王教唆王妃对本朝丞相不敬吗??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本王可是有口也说不清啊!”
接着司徒箬筠对宋丞相屈膝行礼,“宋丞相见谅,非是本王妃对丞相不敬,
只是王爷体谅妾身一个深宅妇人,堂上只识得王爷的四位兄长,却对堂上诸位大人一无所知,为了避免尴尬,便替妾身回答了!”
“然而堂堂一介毓王妃却不识得朝中大臣的姓甚名谁,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太子妃紧接着连忙说。
“妾身一介妇人不能识得又怎样,只要王爷识得不就好了,
毕竟妾身又不与朝中大臣打交道,只要做好相夫教子的本分,讨得夫君的欢心便好,您说是吧?殿下。”
帝伶毅宠溺的刮了刮司徒箬筠的鼻子,“王妃所言甚是!”
司徒箬筠是在影射某些自以为是的人手伸的太长,竟敢染指前朝之事,而且有结党营私之嫌,这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上位者极其忌讳的。
且还有一层意思,是在暗讽梁氏不得太子喜爱。
对于司徒箬筠这意有所指的意思梁艳倒是听出来了,她当即大怒拍桌:“大胆,你竟敢!”
“梁氏,你闭嘴!”帝锦谦喝道,吩咐宫人把她带下去。
梁艳不敢置信的看着帝锦谦,她原本以为太子会帮她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是没想到……
……
最后,帝伶毅借口不胜酒力而先回府了,主角都不在,那其他人自然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一场鸿门宴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