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的时候,因为吃了药的缘故,有些困倦,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要应付成堆的工作。
程云想熬得辛苦了,起身往茶水间走去,想给自己冲杯咖啡提提神。
前脚刚走了进去,放下杯子,后脚有人跟着进来了,程云想警惕地看过去,竟然是章佳文。
“你也来泡茶?还是咖啡?”
章佳文来到她的身边,撞撞她的肩膀,“诶,你有没有听说?”
程云想忙着在撕速溶咖啡的包装袋,精神不好都失了敏锐度,只是随口回说:“听说什么?”
章佳文这会儿也很警惕,四处看了看,见周围安全,这才凑到她的耳边,八卦道:“听说经理要升职,转调总部去啊。”
这下,程云想来了兴致,转头看她,“嗯?怎么这么突然?”
章佳文拿着勺子,无意识地搅拌着杯子里的东西,“也不算突然吧,老张早就想要调到总部去了,为此上下打点,积极得很。远在你没来之前就努力了许久了,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那还是我孤陋寡闻了呢,”程云想自嘲地笑笑,端着杯子接热水,“可是,经理最近是有了什么大绩效?不然,为什么调令突然就下来了?”
“也许,上下关系忽然打点通了?”章佳文这么说,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副瞧不起的语气。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而调去了总部,那也不一定是他的福气……”程云想感慨着,转头好奇地问她,“诶,那你又是从哪儿听说的呢,是调令正式下来了?”
“看不起我呢?我要是得等调令出来才能知道的话,还称得上什么‘盛越百晓通’啊?”章佳文不服气地看着她,“你这是骂我呢。”
盛越百晓通?
这是什么名号?听起来还挺响当当。
程云想忍着笑,“失礼失礼,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啊,纯粹好奇而已。说说呗?”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原谅你了,不跟你计较。”
“多谢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
程云想笑着,再次虚心向她求教:“不计较了就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我很好奇。”
章佳文端着架子清了清嗓子,刚想说来着,又停了下来,特意走到茶水室门口,探头出去看了看,这才重新回来了。
搞得神秘得要命。
再开口说话时,甚至还是特地压低了声音,“我在人事部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她无意间听到的,她们经理收到一份调令,财务部门的——那你说,咱们部门除了老张,还能是谁调走?我?周静?还是你呢?其他人——更不可能了。”
是吗?
调令,只会是经理吗?
如果是真的,那也不见得一定是经理吧?
程云想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一时没有说话。
章佳文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打断她,邀功道:“诶,程云想,我可是因为知道你想要去总部,而且上头有人,这才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你警醒着点啊。我可是刚刚听说,立刻跑来告诉你呢,可别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多谢多谢,感谢我们章大小姐了。”程云想十分识相地,先向她道谢再说。
而后又疑惑,“可是,我要警醒什么?”
章佳文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人脉啊,大姐!”
“能——具体点儿说说吗?”程云想不耻下问。
章佳文更加着急了,“你长点心吧程云想,动动脑子啊!屿鹭是什么地方?总部那是什么地方?藏龙卧虎,勾心斗角啊,你想到总部去,就单枪匹马进去啊?就过去混日子啊?那你又能待得了多久?”
程云想下意识问:“那我就不能——是凭实力进去,又是凭实力待下去的吗?”
章佳文摇摇头,“社交能力,也是实力的一种,并且十分重要。你不与人交好怎么行啊?到时候老张先你一步过去,以他以往的作风,肯定上下左右地打点交往,有了一定的基础,肯定是比你更加有实力啊。你呢——”
程云想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我怎样呢?”
“你跟他的关系啊,要么竞争,要么跟从,你选哪个吧?”章佳文说完,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程云想思考了会儿,“难道我我们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吗?”
章佳文这回是真的懒得再劝她了,丢下一句:“别天真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还井水不犯河水呢……”
说完,潇洒地一个转身,走了。
程云想站在原地没动,笑着对她说:“谢谢提醒啊。”
章佳文没回应,径直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章佳文的行为很明智,她知道自己是想要调去屿鹭的,所以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第一时间来提醒了自己,算是卖一个人情吧。
这么一来,等到自己以后真的调到总部,以她的性格,她们两人之间至少会偶尔保持联系,那么说不定,还能透露一些小道消息给她呢。
总部的小道消息,即使只是零碎,恐怕在关键时刻也是很要紧的吧?
她还真是——如她自己刚刚说的,社交能力,也是实力的一种——而这,应该是她最高的能力了吧?
章佳文这样的性格,做财务,可惜了。
不过,程云想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她真的只是盛越的一名普通职员,想要调到屿鹭总部去,想要继续往上爬,那么,这个消息还是很重要的。
章佳文的这个逻辑行为,也是没错的。
只是,程云想的未来规划,并不是盛越总部,这些——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还是要谢谢人家的,毕竟是一份心意。
那么周静?
程云想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周静看着自己的神情,难道她也知道这件事了?所以着急了?
毕竟,张经理若是调走,难保不会另派一位人来接管,到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至于火最终会烧到哪里,谁又能知道呢?
心虚的人,总归是比较焦虑的。
程云想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头脑风暴着,可是脑子走得慢,走得钝,好累啊……
口袋里,手机震动两下,来信息了。
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周静。
可能她半天没想出怎么见她比较没问题,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周静急了。
点开信息一看,还真是如此——
「下班后,办公室」
还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这个地点怎么说呢?选得不错啊。
动动手指,给她回了信息,答应下来:「好」
然后找骆泽川报备:「周静约我下班谈事情,我稍微迟点回去」
这回,骆泽川的回复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秒回而来,而是迟迟都没有来,程云想盯着屏幕有些出神——
她在想着,要不要问问骆泽川关于那个调令的事呢?
手指在手机之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其实是更怕那张调令并不是给张经理的,而是——
那骆泽川岂不是又要生气半天……算了算了,还是晚上回去再说吧。
这时,终于收到了骆泽川的回复:「好」
程云想看着手机屏幕上,这孤零零的一个字,眉头一皱,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算了,本来今天脑子就不太好使,少思考点事情吧,别等下把cpU给干烧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想着,她收起思绪,收好手机,端着咖啡出了茶水室,回到办公桌继续努力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