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尚京有个特别惊喜的发现,砚九十足的冷漠。
不对,白修诚是冷漠,正确来说,砚九应该是淡漠。
最开始,尚京认为砚九对白家的态度是憎恶的、又期待的……
可现在他发现砚九对白家的态度非常平淡。
不会抗拒来白行简的生日宴,但他也不接受白行简的示好,貌似也不怨恨白家将他抛弃。
他对待白行简,如同对待一个路人。
诚然,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白行简和砚九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恶劣。
甚至白行简作为一个长兄,他没有否认砚九的存在。
他还笨拙的想要关心一下砚九。
不能说白行简是有多么关爱他这个弟弟,只是白行简是一个道德感、责任感都很强的人。
他觉得作为一个兄长,无论砚九是怎样的态度,他都应该引导好砚九。
而砚九呢,尚京不相信砚九感受不到这些,可是砚九却将一切的接近隔绝在门外。
砚九的淡漠让尚京非常好奇砚九在想些什么。
但尚京不了解砚九,不代表旁人也不了解。
彼时,柳锦成刚从招摇山下来,将取到的药材放回家中,便风风火火直奔白家的宴会。
和白行简客套两句,柳锦成便找到了角落里的尚京与砚九。
拍了拍尚京的肩膀,柳锦成一副狐朋狗友的模样:
“在这干嘛呢?走呀,出去喝酒。”
将尚京勾搭走的同时,柳锦成回头深深看了砚九一眼,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
因为柳老爷子和封阳道人是好友。
那些年,柳锦成经常随着爷爷入山,所以他要比许多人都了解砚九。
柳锦成一直认为,砚九的内核是畏惧,他畏惧与世界产生过多的牵连。
只要不投入情感,只要云淡风轻的看世界,砚九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就例如砚九对待白行简,只要足够的不在意,不接触,砚九就不会再与白家产生牵连。
若是砚九一旦接受了白行简的关心,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实在是过于麻烦。
归根结底,一切是砚九的修行,但他又没有真正修行的通透。
砚九依旧是那个怕受到伤害的孩子。
一如多年前,那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张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迷茫的问:
“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多人,却没人要我呢。”
柳锦成心思细腻,他能够察觉到砚九种种矛盾的特性。
所以成年之后,他一直与砚九保持着一种边界感。
他与砚九的交往,一直秉持着让砚九待在自己舒适区的原则。
毕竟砚九不愿意与世界产生牵连。
……
酒过三旬,尚京也有些微醺。
他忽然间想起了砚九,一晚上砚九都没大露面,这违背了尚京带砚九来的初衷。
是以,尚京带着身上沾染着的醉意,又找去砚九之前一直待着的角落。
彼时,砚九正坐在角落的栏杆上,他手中拿着一瓶酒,对着风慢悠悠的喝。
风吹乱砚九的头发,露出白皙的额头,前天的伤口不知怎么被砚九扯开了。
伤口又开始慢慢流血,只是砚九不管不顾,身上洋溢着一种洒脱的美感。
可尚京最为关注的,还是砚九脸上的血渍。
他喉头滚动,又想起了砚九那带着清苦淡香的血液。
尚京觉得他并没有吸血这样变态的爱好。
可是砚九的血却有点让他上瘾,所谓食髓知味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尚京并不喜欢上瘾,但他还是朝着砚九缓步走去。
在砚九未察觉之时,将砚九从栏杆上拽了上来,然后推着人将人抵在了墙上。
抚摸了下砚九细腻的颈侧,尚京的声音有些暧昧不清:
“给我吸一下,给你打过去50万,算是兼职,怎么样?”
砚九不耐推拒:
“不怎么样,今天喝了酒,这会难受得厉害。”
尚京不是什么体贴的性子,他没有在意砚九的拒绝。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的牙齿已经精准的落了下去。
砚九眉头蹙起,是真的疼,夜晚的风也是真的凉。
酒带着心绪开始有些起伏,奇了怪了,原来下山久了,自己的心情真的会受到影响。
砚九迷迷糊糊,甚至想直接把乐风召唤出来。
趁着尚京也在酒劲,蒙头就把尚京打一顿,打完就跑就是了。
可是正当砚九纠结之际,一阵脚步声响起。
白修诚手中拿着手机,也来到这僻静之处,看样子是来打电话的。
此时,他看着自己血脉上的儿子,被尚京抵在墙上,啃咬着脖子,那是一副极尽暧昧的模样。
白修诚却无动于衷,甚至他还朝着回头看来的尚京轻轻点了点头:
“尚总,抱歉,打扰了。”
待到白修诚离去,尚京抵着砚九的脖子嘲笑:
“你这父亲,好似都没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对你好。”
本来还挣扎着的砚九按下了尚京的头,他凉凉道:
“你张嘴是只会冷嘲热讽吗?”
与其说尚京醉酒,还不如说尚京醉血,他又埋头于砚九脖子处。
砚九的脖子对于尚京而言,无论风景与味道都极其的好。
尚京再一次感叹,这一次他找的玩具真的太优秀了。
而砚九也在享受的疼痛,他很多时候都在想。
白修诚,从来不应该是把控不住自己的存在,那么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让自己出生呢?
世间之冷漠,他在白修诚身上看到了大半。
少倾,砚九顺着尚京的身上软绵绵往下倒。
尚京拍了拍砚九的脸颊,轻声道:“砚九?砚九?……这么弱,这就不成了?”
砚九即便意识昏沉,还不忘嘱咐尚京:
“别忘了吸血的50万打到卡上。”他能给家里的那两只买许多罐头了,想想也不亏。
尚京也觉得今天他做的有些过份。
于是半扶着砚九往人多的地方走,想着去给砚九找一块甜点吃,回回血。
只是走到一半,尚京的脚步蓦然顿住。
他回想着自己刚刚的想法,他竟然觉得自己做的过分?
可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
这种悲悯的想法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冷冷的看了砚九一眼,尚京将砚九丢在无人座位。
自己则是打道回府。
砚九在座位上有些昏沉,尚京那倒霉玩意还走了。
这世道还是不适合修心,强身健体才是正途。
砚九往座位里面缩了缩,力图不惹人注意,他得慢慢缓一缓。
可是正当此时,一个巴掌好用力的拍到他的头顶。
随即,一个纤细的胳膊用力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颈。
砚九:“……”天杀的,今天他真不应该带脖子出来,不对,他今天就不该出来。
砚九挣扎着,想把脖子上的胳膊扯掉。
这时,一道娇媚凌厉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哎,砚九你小子,怎么不回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修诚的唯一女儿,白行鸢。
说实在的,白行鸢并没有见过砚九几次,但她每次见砚九都十分的热情。
砚九小的时候,白行鸢外出求学。
每次回来,都会带给砚九礼物。
只是某年白行鸢再次回来,砚九却不见踪迹。
直至再过了几年,砚九才偶尔露一个面。
此时,白行鸢放手,他去扯砚九的脸颊,一边扯还要一边啧啧称赞:
“哎,你的脸是比行简那个木头好捏。
啧啧,这眼睛真漂亮,湿漉漉的,姐姐喜欢。
果然,还是年纪的小的弟弟好玩,脸也嫩,不像白行简那个老腊肉。”
砚九见白行鸢来了。
一脸的气若游丝,他更加的生无可恋。
白行鸢特别喜欢捏年轻男孩子的脸,她也喜欢调戏年轻男孩子。
白行简是根木头,不能够满足白行鸢的捏脸爱好。
是以刚刚白行鸢几句话就要骂一遍白行简。
可是砚九就不一样了,他的脸比白行简更加的秀致,看着也更好欺负,关键是脾气没有那么臭。
所以白行鸢还挺喜欢和砚九玩的。
砚九虽然和她不是一个母亲,但白行鸢自小就拎得清。
她知道许多事情砚九别无选择,更有可能,砚九才是白家中那个最可怜的孩子。
所以她每次出现在砚九面前,都是一副大姐大的模样,她其实是愿意罩着砚九的。
白行鸢勒完砚九的脖子,捏完砚九的脸,忽然间,她感觉胳膊上一片湿润。
抬起胳膊一看,竟然有些斑斑血迹,白行鸢惊呼:
“我了个乖乖,这是怎么了?”
她打量着砚九,很快就在砚九脖颈处发现齿印与血迹。
白行鸢皱眉,拳头也暗暗捏起:
“砚九,谁干的?有人欺负你?和我说,我去帮你出头。”
砚九还记着白行鸢的好,他不想白行鸢惹上麻烦,于是无所谓的笑着道:
“和朋友闹着玩,玩大了,没事。”
白行鸢的脸色愈发不好:
“砚九,你才多大,你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下去了。
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他们对你不好的,不然不会把你脖子搞成这样。”
砚九无奈的笑了笑,尚京当然对自己不好,他是他却不得不和尚京继续玩。
白行鸢继续道:
“爸他马上要放权给行简木头了。
这样吧,我让木头在公司里给你找个职位。
你去公司上班吧,木头那边肯定没问题。
爸又什么都不管。”
对于白行鸢的邀请,砚九找不到好的理由拒绝,他只得实话实说:
“啃我脖子的是尚京。”
白行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