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九一直在做梦,梦境延绵不断。
转山转水,忽然他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粉色,那是一树夭夭灼灼的桃花。
封阳在树下喝酒,十几岁的砚九在一旁摆弄蓍草。
老道捋了捋胡子,笑呵呵道:
“砚九,你以后结婚的时候,别穿西装了,穿白色汉服,肯定好看。”
砚九淡淡道:“老头子你喝多了,你觉得我这辈子会结婚吗?”
封阳摇了摇食指:“你只是亲缘寡淡,但桃花还是很旺的。”
恍惚间,封阳消散不在,砚九身体抽条了许多,变成了二十岁的样子。
他抬头看向层层粉红,有些费解,桃花?桃花是什么?
桃花遮掩下,砚九看到一抹白,细细看去,是一朵玉兰。
好久没看到那朵玉兰了,上次看到还是他在白家受罚时……
砚九蓦然睁开眼睛,他从睡梦中回到现实,却依旧在想那朵玉兰。
似乎自己受伤之时,玉兰就会出现,连带着自己的思绪、血肉都在疯涨。
还有那一树桃花,明明梦中没有任何旖旎的场景,可是清醒时却总觉得那树桃花暧昧不已。
这时,砚九感觉得脖颈处一片冰凉。
垂眸看去,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正松散的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砚九顺着执匕首的手看去,只见尚京正握着匕首,眸子幽深,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
尚京好像在琢磨着什么,眼底有着不应该属于他的苦恼。
砚九试着出声,声音一片沙哑:“你在想什么?”
尚京回神,见砚九醒了,他开始移动手中的匕首,看样子像在切割砚九颈侧的皮肉。
好在那匕首没有开刃,纯纯吓唬人的玩意儿。
但尚京的声音依旧阴森可怖:“我在想……怎么把你杀掉,你实在太麻烦了。”
砚九实在是麻烦得要死,频频打破自己的处事原则。
让自己总是三更半夜往白家跑,然后再把砚九给“抱”出来。
说出去都不知道谁是谁的老板?
将匕首又往砚九的脖子上抵了抵,尚京询问砚九: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学什么术法的,貌似知道的还挺多。”
砚九无视自己脖子上玩具般的匕首,他扯过尚京闲着的那只手,就给尚京看手相:
“我学的算卦。”
尚京嗤笑:“江湖骗子。”
砚九翻看尚京手掌,却突然揶揄笑道:“尚总,你喜欢谁家的姑娘?”
尚京没有听懂:“什么?”
砚九:“你红鸾星动,心底肯定有个喜欢的姑娘。”
上一次他粗粗算了一下,就算出尚京红鸾星动,这次看手相依旧如此。
这让砚九深信不疑,尚京心中一定有个喜欢的姑娘。
听闻砚九问话,尚京像是被蛰了一般,将手抽了回来。
他语气不善的批判砚九道:“迂腐。”随即,转身便走。
砚九:“???”迂腐?他怎么就迂腐了?
情情爱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难不成尚京还害羞?
诶?不对,迂腐?尚京应当做了更出格的事。
难不成尚京喜欢的不是姑娘。
砚九刚刚醒来,神智不清,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尚京。”砚九略微讶然的叫住尚京:“你喜欢的不是姑娘,难不成你喜欢的一个女鬼?”
见尚京面色沉如黑夜,砚九越发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是以,他大着胆子继续猜测:
“不是女鬼,那是女妖?道姑?夜叉?不会是……尼姑吧?
感觉到周边空气的凝固,砚九还煞有其事的安慰尚京:
“没关系,即便跨物种,也能得到幸福的。
老板,我会为你祈祷的,祝你得偿所愿。”
尚京回头看向砚九,目光意味不明:
“得偿所愿吗?”
砚九诚恳点头:“嗯,一定可以。”
尚京勾了勾唇角,略显玩味。
不知为何,砚九头皮有些发麻,总感觉哪里大事不妙。
……
虽然白氏大厦出了“闹鬼”的乱子,但是雅颂集会还是要继续的。
砚九却兴致缺缺,一是清安回到了招摇山,他自己一个人很是无趣。
二是砚九觉得自己最近太过波折,总是受伤。
冥冥之中好似已经在警示他,谨言慎行,没事多窝着。
最好天天躺在家里睡大觉,不要总出门,免得出门被花盆砸、被车撞。
特别是已经入冬了,很适合摆烂偷懒。
是以,砚九心安理得的在家睡起了觉,就连尚京那边他都请了长假。
虽然尚京没批,但这不重要,相处久了,砚九有点本性毕露,他要是懒得装,社会上的一些规则从来都约束不了砚九。
当然雅颂集会的规则也约束不了砚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