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与白修诚,这个跨越了20年的拥抱,一如最初,那时他们还是少年人。
但这二十年,苏瑾只是睡了一觉一般,白修诚却是实打实的只身走过了二十年。
但他并没有表现的如何相思成疾,如何欣喜若狂。
而是安安静静,像是终于找到了港湾。
一边与白修诚相拥,苏瑾一边看向砚九:“小朋友,你还没叫我呢……”
见砚九怔愣,尚京赶紧扯了扯砚九的袖口:
“喂,小朋友……叫人了。”
砚九嘴唇轻启,“妈妈”二字声音很轻,却让苏瑾笑成最最烂漫的样子。
白修诚看着苏瑾笑容,有些出神,他是感知情感的能力弱,但这并不代表他傻……
白修诚弓着身子,将下颌垫在苏瑾的肩膀上,声音不大也不小:
“阿瑾,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填昆仑门。”
苏瑾更加用力的拥抱白修诚:“要是你也这样爱九九就好了。”
白修诚不以为然:“我虽然不爱他,但我可以去填昆仑门,这样他可以活着和尚京长相守。
阿瑾……这样你还是不满意吗?”
白修诚不是在质问,而是真的疑惑:“阿瑾,那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呢,只要我能做到,只要你开心。”
砚九将白修诚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他甩开尚京的手,向前两步。
心里愤愤,说出的话也没大没小:
“白修诚,我辛辛苦苦聚魂,不是让你带她去填门的。”
砚九聚拢魂魄,他想让苏瑾去轮回,下辈子无忧无虑到老。
他的妈妈多么生动有趣的灵魂,不应当葬送在昆仑门中。
然而,苏瑾只是朝着砚九笑了笑:“小朋友,虽然这些年没有教你,没有养你,但妈妈生了你。
我只要有意识,就有保护你的义务。
小白……小白他确实做的不好,所以我不为他说好话……
但九九,你年纪还小,还有大把的春花秋月没看。”
说着,苏瑾看了尚京一眼:“还有,别辜负了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砚九下意识的摇头:“不行……”
苏瑾满是留恋的看向砚九:“可妈妈爱你……”
苏瑾牵起白修诚的手,想往前走,却发现步子已经踏出,但是位置却没有变。
这是……空间阵法,她和小白被束缚在这方空间里了?
苏瑾诧异的抬头看向砚九,砚九却是避开苏瑾目光,看向白修诚:
“带她走吧,你们不应该属于这里……
封阳说过,苏十七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姑娘。”
砚九挥手,空间中的白修诚与苏瑾消失不见……
看着空空荡荡的前方,砚九有些腿软,招摇周边的阵法加上这个术法,真的让他有些吃力。
此时,他更是眼眶有些发酸。
尚京从砚九身后扶住了他,砚九软绵绵靠在尚京的胸膛上,尚京下巴抵在砚九发顶:
“你舍不得她啊……”
砚九声音很小:“我期待了20年的人,她只出现了一瞬,是有些舍不得……”
说着,砚九转身,将头扎进了尚京的怀中,尚京感觉到胸膛衬衫濡湿。
他修长的手掌放在砚九发顶,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
“可是你有我啊,我才是永远陪你的那个人。”
闻言,砚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滞,微不可查……
砚九抬头,他眼前就是昆仑门的裂口,裂口下的草木已经开始迅速的消亡。
砚九闭上眼睛,几秒后又睁开,叹了口气,砚九于尚京身后伸手,却被尚京反手抓住。
尚京将砚九手臂扯到身前眼下,只见砚九掌心躺着一张符箓,安睡符。
尚京勾唇笑了笑,将符箓团吧团吧丢了出去。
他很是严肃:“砚九,你真的很过分,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的?”
砚九摸了摸鼻子,逞强道:“我只是怕你碍事,没别的意思。”
说话间,砚九眼睛乱瞟,一下看到笑眯眯看着他的之斐。
糟了,忘记之斐一直在这了。
之斐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轰隆”一声……北南尧已经闯到了后山。
北南尧以为他要如何如何,才能将之斐从昆仑门中带出。
然而此时此刻,他与之斐四目相对,猝不及防……
这显得北南尧之前的准备都很多余。
看着眼前俊美和尚,北南尧讷讷:“师父……”
和尚骄矜的朝着北南尧抬了抬下巴:“阿尧,听说你在外面胡作非为,师父是怎么教你的。”
“师父……”北南尧依旧没有回神,依旧喃喃“师父”二字,那个他想了千年的两个字。
少倾,之斐罗里吧嗦的指责灌进北南尧的耳朵里。
北南尧双膝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态度虔诚,如奉神明:
“师父莫气,弟子的错。”
闻言,之斐脸颊染上绯红,他别扭的别过头去:“知道错就好,知道错我就……”
未等之斐说完,砚九适时开口:“之斐……你该走了,别在这里碍事。”
之斐看向砚九,释然的笑了笑:
“后生,别以为我会再去填昆仑门。
我在其中千年,消耗了许多,已经填不上那门了……”
砚九了然,他看向后山出口,继续赶人:
“北南尧,听说你之前最喜欢到处走。
现在东边有个城市叫东海市,海岸线绵延,格外壮阔。
向南,有柳城,山清水秀,古迹众多。
北面有个城市名为滨城,冬日里冰封千里。
天下之大,够你走好多年了。
等你腻了,可以回到招摇,去找顾七舟租一块地,开你想开的小酒馆。
白天招待人,晚上招待鬼,北南尧给你当伙计。”
砚九罗里吧嗦一大堆,他只是觉得无论做人做鬼他都想之斐圆满。
浪荡公子哥有大义,已然无私付出了千年……
无论什么,之斐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