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琰心中暗自抱怨个不停,打还是不打,这还用得着问吗?
前线统兵的将领岂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你们这些在朝堂上的大人们,真是闲得没事干,瞎操心!
以往也有过很多次战事,前线将领们正是因为你们在朝堂上胡乱出主意,胡乱指挥,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导致了数不胜数的不必要损失!
你们这些高居庙堂的大员们,不知前线战事的紧迫与凶险,不了解士兵们的生死挣扎,却在那里夸夸其谈,指手画脚。
可知道,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千万士兵的性命,每一次指挥都影响着战局的走向,胜负?
而你们,仅凭只言片语,在这温暖的大殿中,便轻易地干预战事,让那些在前线拼命的将领们如何适从?
陶琰越想越气愤,然而,他深知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这背后有太多的利益牵扯在其中!
没有看到天子连宫中派过去的监军都给撤了,也不让文官过去领兵?就是怕这些外力影响了前线将领的判断!
记得陛下曾经说过专业的事情专人干,不要乱插手。
文是文,武是武,这是要彻底的把文武分开。如果还看不清楚,以后在天子面前肯定落不到好处。
反正自己也70多岁,把城墙扩建这一份内事情做好就可以,也不怕其他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如今兵强马壮,就算出了纰漏,应该问题也不大。
陶琰对如今军队的战斗力还是比较信任的。
对在场众人微微颔首,王守仁报以微笑,陶琰点了他的名,那就不得不站出来说上几句。
朝堂上的争论,各种担心,其实在大军开拔之前,都已经有过仔细的协商讨论。
得益于四轮弹簧马车的普及应用,顾士隆随军的大车上,装载的各种兵器,器物数量繁多,种类齐全。
运粮车也跟随一起走,特意加宽的车轮,4匹驮马拉着上三四十石粮食行走起来不费多少力气。
辎重营几千的民夫就能把二十万大军的粮秣带够了吃三个月的,草原上地势平坦,提前探好路,粮草运输实际上的问题已经不太会成为一个制约的缺点。
这样的大车六,七尺高,摆在一起就是一个很好的车阵,能有效抵挡骑兵的袭击。
这次大胜,连绵不绝的大车摆放的车阵可起了不小的作用。
开垦屯田也在计划当中,收复了这样好的位置,肯定不能再浪费。
王守仁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吉蘘兄弟孤注一掷,不计后果的冲击边墙,祸乱关内。
几千里的边境线去年一年都在修复,各处烽火台也重新整顿过。
顿了顿道:“我会给前线行文,让骑兵出击,步卒先在包克图驻扎,屯田建城,都不耽搁!”
王守仁也不太愿意太冒险,明军士兵在对阵鞑靼骑兵越来越有经验,甚至还能反杀,那就不要太急。他相信在前线的顾士隆自己会有个清晰的判断。
二十万的正兵,加上2万民夫,过十万的牲口,对外号称三十万,四十万都没有问题。
但这样数目庞大的军队,对于领军的顾士隆来说,可能并不是他的底气和依仗,也有可能是灾难。
不是说人数越多,规模越大就好。
人越多,问题就多,各处调节,传一个军令都很困难。
做不到及时传讯,那就指挥不及时,战场上瞬息万变,消息延后,完全靠的是最前线领军将领自己的见识,判断来处理军情。
要不是军中养了一批信鸽,能比较及时的传回信息。
他王守仁是不会同意出动如此大规模人马的。
王守仁清楚的很,他当年调兵遣将剿灭宁王,也是号称二十万,调动军队的困难程度那是深有体会。
如今出征的军队,战斗素养比起他当年领的强了十万八千里。既然小王子主动退让,他觉得这样也差不多了,皇帝陛下的目标也算是完成了大半,剩下来的就是把地盘守住就是。
以后还是要劝一劝陛下,兵贵精不在多,对待鞑靼可以用个五年,八年,十年来对付他们。一口气是吃不成胖子的。
听王守仁这样说,让准备说话的蒋冕也就专心喝自己的茶。
他当初就反对皇帝出兵收复河套,认为有些穷兵黩武。
国库还空虚,就这样好战,不是一个好现象,赢了输了朝廷都承担不起。
私下里和首辅杨廷和抱怨过,现如今应该是休养生息,操练兵马,而不是妄起战端。
等国库充盈之后,再遣天兵,雷霆出击,一举歼灭鞑靼人。
可皇帝要一意孤行,加上那些勋贵武将都觉得现在兵强马壮,前面宣府大捷,个个想在沙场建功立业,他也阻挡不了这个势头。
到时御史那边一顶大帽子过来,说阻挡收复河套,到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王少保,我军骑兵数量不够,这样会不会太危险,要是让小王子给围了,该如何是好?”彭泽还是不放心,有些担忧的问道。
阁老王琼连一个嘲讽的表情都不愿意给彭泽,对方也是多年领兵的人,难道不知道如今明军的战力?
现在你说孤军深入也好,被鞑靼诱敌深入也好,顾士隆扎扎实实的把几十万大军组建的像一个移动的城池,是一个把全身钢刺对外的刺猬。
只要他不头脑发热,混乱下命令,鞑靼人就奈何不了他,唯一的也就是粮秣问题。大军带了3个月的粮草出征,一时半会还不用担心这个,
后续的粮草也准备了3个月,起码今年半年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到时就看能不能用这6个月把鞑靼人逼到一个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