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笳的言论激起了不少民众对世族勋贵的怨言,虽说有理,可也更改不了结果。
袁大人看向郑大人,他是皇帝派来的,说话权利更大一些。
郑大人道:“沈清笳,你不服也没用,律法就是如此的!将楚世子带下去,囚三月,罚一千金给沈清笳作为补偿!”
一千金,平民百姓听到或许会震惊,但对于一个勋贵之家来说不算什么。
袁大人将签令丢下,这案子便算了了。
沈清笳叹了口气,这结果并未到自己的预期。
“散堂!”
结果已出,大家都要散去,只是忽然间,有人高喊了一声:“慢!”
众人朝着那声音看去,便瞧见人群后边的廊下,有一队低调的人,毕恭毕敬的护着一人走了进来。
这人身穿休闲的明黄色衣衫,虽不见什么纹样,却显得十分的贵气。
魏玥不由疑惑:“这人谁啊?怎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崔翎心道:“许又是哪位大人吧?”
这人被护着走进公堂,而后一队护卫立在外边,四周左右都有护卫进来,十分的严谨生怕有什么事。
众人只觉得,这男子定然不简单。
“陛下?”郑大人见了来人,率先跪地:“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
袁大人立刻跑下堂去叩拜:“臣不知陛下驾到,请恕臣未能远迎。”
皇帝开口道:“无妨!”
“陛下?那是陛下?”下边的百姓大为震惊。
皇帝慢悠悠走上公堂,坐到判官主位上,俯视着下边一众人。
紧接着有一宦臣高喝:“陛下驾到,还不叩拜!”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百姓们纷纷下跪,叩拜年轻的帝王。
皇帝挥了挥手:“尔等平身!”
宦臣高喝传话道:“平身!”
众人纷纷的起身,胆小者头低下来不敢乱敲,只有一些胆大的,在用余光愿意的打量着皇帝。
魏玥忽然小声道:“翎心姐姐,陛下生得还挺俊朗的!”
虽然比起自家哥哥少了几分清风朗月,却尽有帝王的威慑之力。
“方才,朕听了这场堂审,倒是觉得有趣。”
皇帝忽然鼓起掌来,看向下边的沈清笳:“好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倒是敢说啊!”
头一次接触帝王,沈清笳觉得有些惧,不知皇帝是真夸自己还是说反话,只能硬着头皮回话:“陛下,小女只是说了些心中所想。”
“你方才不是说,你说的是众人的心声吗?”
皇帝看向下边的一群百姓,高声问:“这也是诸位的心声吗?”
百姓们沉默低下头去,不敢说话,怕惹火上身。
沈清笳道:“陛下,小女子粗鄙只是随便一说,无关他人!”
真不知道天子怎么会来,她就不该扯什么天子,说世家犯法与庶民同罪就好了。
可惜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好像这皇帝与楚佑,还是表亲关系,那岂不是更会偏袒楚佑?
完了完了,玩脱了。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清笳都要以为自己要被砍了,忽然就听见皇帝爽朗的笑意。
“朕觉得你说得很对,天子犯法理应与庶民同罪,这条律法,是该改一改了。”
啊?沈清笳楞了一下,疑惑的抬头,看见皇帝贵气的面上是真在笑。
“往后,世族勋贵犯法,与庶民同罪论处!若再有偏袒徇私舞弊者,与犯法者同罪!听清楚了吗?”
郑大人一楞,他是世族啊,这对自己来说很不利啊,若是往后陛下真改了此法,世族便会多受制衡,再者若其他世族知晓了自己竟然没阻止,也会误认为自己已经成了皇党,这难以解释清楚啊!
郑大人本想劝说几句,谁知道百姓忽然高喝起来。
“陛下圣明!”
“陛下万岁!”
然后对楚佑道:“你这回真是犯了错,理应被罚才是,不过念在你与朕有血亲的份上,囚一年,罚三千金。”
沈清笳皱眉,这皇帝不还是偏袒自己表亲吗?本来按照庶民同罪论处,该罚三年的
只是她这次不敢质疑皇帝。
而这皇帝,也惯会买惨,开口道:“楚佑是朕的表弟,长公主在他年少时便离去,使得他自小无人教养养成这么个性子,希望沈小姐你谅解一些,不过若他再有下次,朕必定重重罚他,诸位都可做个见证!”
皇帝都开口了,沈清笳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况且皇帝这一买惨,确实获得不少人对楚佑的同情。
“楚世子从小没了母亲,确实惨啊!”
“好像楚侯还更偏爱幼子,果真是有了后娘有后爹。”
“无人管教,确实是会长歪!”
“……”
皇帝向诸位开口道:“若此前有与楚佑有过过节者,皆可重新审理获得补偿,在此之后朕也会教导于他,往后定不让他再犯法。”
“陛下圣明啊!”
“陛下大义灭亲,实在是大公无私!”
“陛下圣明!”
“……”
皇帝这般处理,倒是让百姓们纷纷臣服。
皇帝再问沈清笳:“沈小姐,你可满意?”
沈清笳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沈清笳点头,夸赞皇帝:“陛下英明,小女子十分满意。”
“那便好!”
皇帝挥了挥手,让人按压住楚佑。
楚佑面上虽十分冷,却并未如之前那般不羁反抗什么,只能任由人将自己压走。
“沈清笳,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与沈清笳错身之时,楚佑用极其小的声音对沈清笳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被人押走了。
“散堂!”
这堂审已经结束,诸位都各自散去。
沈清笳起身,本欲走,却被皇帝身边一人给叫住:“沈小姐,请慢,陛下有事问您。”
这人毕恭毕敬的,倒是叫人讨厌不起来。
皇帝立在一安静的廊下,等着沈清笳。
沈清笳走近,扣身问道:“小女子参见陛下!”
皇帝转过身来,嘴角含笑,褪去一身的威严,倒是令人觉得能亲近几分。
可上位者哪儿是谁都能亲近的,沈清笳看得很清楚。
她不知道皇帝叫自己来做什么,只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在上下打量自己,好一会儿才道:
“果真是位少见的绝世佳人啊!难怪难怪!”
皇帝自是早就打探过沈清笳的,看着面前这美得有些惊心动魄的少女,倒也没觉得她身份低微而轻视,反倒是有些欣赏的,毕竟这少女不仅仅有美貌,还有胆气与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