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尚衣司的尚宫过来说大婚礼服做好了,请您去试。”
还有一月多就要大婚,内宫的一切都在制备妥当,这大婚的礼服也的确该上身试了,商玦放下折子,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站起身来朝正殿去,正殿之前,尚衣司的尚宫并着內侍都在候着,那尚宫抱着一个大檀木盒子,见商玦来了赶忙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商玦径直入了内殿,云柘接过那尚宫手上的盒子,“进来吧。”
尚宫和身后两个內侍跟进去,到了殿内便见商玦除了外袍站在镜前,两个內侍见状忙上前去将盒子打开,和云柘一起,将那繁复非常的礼服为商玦穿上,礼服内外数层,待穿戴好,商玦看着镜中的自己呆了一呆,他倒不是为自己的容色惊艳,而是这婚服真真切切的穿到了自己身上,大婚将至的感觉一下子欺近,让他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深情来。
如果朝夕在身边就好了,商玦有些遗憾的想。
旁里,年过四旬的老尚宫抬眸瞟了一眼商玦,玄醺相间的婚服犹如冕服,却又比冕服更添了更多吉祥绣纹,少了威严肃穆,多了贵胄喜气,此刻穿在商玦身上,与他兰枝玉树般的气质相融,简直俊美的叫人不敢逼视,便是云柘也看呆了。
“很好,很合身,尚宫辛苦了。”
商玦简单的下了结论,却等于是夸赞了,老尚宫赶忙行礼直言不敢,商玦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正要褪下婚服,扶澜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这一身婚服的商玦,当即轻呼了一声,“嘿呀,这可真是郎艳独绝啊……不错不错……”
扶澜着一身蓝色长衫,形容散漫,抄着手绕着商玦转了一圈,一边啧着嘴点头,“很不错很不错,虽然知道这玩意儿繁复的很,不过你们这些王室中人嘛,早就习惯了。”
扶澜一边夸着,一边还刺了商玦一句,商玦怎么会和他一般见识,摇了摇头褪下了婚服交给尚宫,然后转而和扶澜去了一旁的暖阁,刚落座,扶澜便道,“刚才王后还说你这是有了夫人忘了娘,还不若收了我做义子然后给我封个王什么的,我一想封个王那我岂不是也要人前人后的守那些规矩,岂不是要被烦死了……”
扶澜一边笑呵呵说着一边抱怨,商玦听的失笑摇头。
商玦即便回了王宫也不能日日陪着燕王后,而扶澜人又懒散又闲,于是便承担了陪燕王后的重任,扶澜人虽然看着不像样子,可真要说起漂亮话来一说一个准儿,且他见多识广,知道许多新鲜的玩意儿花样,哄得燕王后开心不已,于是商玦在庆宸宫处理政务,扶澜便整个王宫的陪着燕王后吃喝玩乐,也难怪燕王后想收他做义子。
“母后喜欢你,你就多陪陪她,反正你也在这里白吃白喝这般久了。”商玦不轻不重的吩咐一句,扶澜往躺椅上一趟,“白月呢?白月回来也没精神了?还是在蜀国好,蜀国还有个小玉子陪我玩,哎,王后姑娘家,哄姑娘开心也是很累的!”
商玦闻言哭笑不得,“所以到我这里来躲清静了?”
扶澜闻言身子一正坐了起来,“不是躲清净,是有件事告诉你。”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你看看这个,我那边留了几个人在蜀国,时不时的送回来些消息,这件事你只怕还不知道……”
一听是蜀国,商玦一下子正色了,接过这信一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凤垣跑了?跑去了何处?”说着又无奈看着扶澜,“你怎么不早说……”
一来扯了这么一大堆,却忘了这件才是正经事!
扶澜嘿笑一下,“这不是一来就看到你在试婚服嘛……”
商玦面色凝重起来,“凤垣人不见了,一定是段氏做的手脚,凤垣身为蜀国公子,如今被贬,没有什么事是他一定要出现的,他人在锡州,也暂且安全,如今人不见了,除非是有什么事一定要他参与才行……”商玦倏地皱眉,“段氏要动手了!”
扶澜笑意一收,他收了蜀国的消息也从来只是随便一看便扔到商玦这里来,却是没怎么深想,这会儿听商玦一说,面色当即严肃起来,“可是这也太早了一点吧,眼下才九月下旬,你不是说段氏动手是在明年年初的春猎上?这还有半年呢。”
商玦站起身来,心底是真的着急了起来,“那是从前,这一次不一样了,一切都提前了。”他来回踱步起来,“段氏一定是看到朝夕摄政,害怕拖下去段氏彻底的被打散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兵行险着,凤垣这时候一定在永州大营了,只有凤垣在,他们一路北上才师出有名,只怕是冲着朝夕摄政而去的。”
虽然开国帝君乃是殷溱,是女帝,可到底这么多年下来女帝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世人习惯了男子当权,习惯了男子掌政,忽然出现女子摄政,有心者也可以说是有违天道的。
这么一想,商玦多日来的担心潮水一般的漫了上来。
“我要去蜀国一趟。”商玦极快的做了决定。
扶澜站起来,“王后不会让你这个时候去,你知不知道,赵国赵弋没有半点收敛,你前脚走,后脚赵弋就会陈兵边境,你想清楚,你在蜀国留了人,他们会帮着小鹿,你这时候过去,得不偿失。”
商玦摇头,“燕国诸事可以安排,蜀国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说着,他狠狠握了握拳,“段氏,或许是想趁着我们大婚发难……”
扶澜欲言又止,可是对上商玦的眼神,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商玦已经决定了,他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住,谁也拦不住,于是扶澜叹了口气,“看来王后那里还要我替你圆一圆了。”
商玦一点也不客气,“我去蜀国,你留下陪着母后。”
扶澜张大了嘴巴,“喂,你这样就过分了啊——”
“不过分,我现在就让郁坧入宫安排诸事,晚上你随我一起去见母后。”话音没落,商玦已经转身出门,一边吩咐云柘宣召郁坧入宫,一边往书房的方向去。
扶澜在后面苦笑几番,一转头,却见白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摇着尾巴低低哼哧着,看起来精神极了,扶澜抚了抚额,“不是吧,连你都听懂了?一听要去蜀国激动的尾巴都翘起来了是吧,你们这一主一宠,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扶澜一边感叹着一边也跟去了书房,没多时,郁坧入了宫。
一听商玦要去蜀国,郁坧也惊的瞪大了眸子。
“我本就答应她会早些回去,只是燕国朝堂动荡未平才未动,眼下燕国不稳而她有危险,我不能不去。”说着商玦不容置疑道,“此事已定,我让你来是安排我离开后诸事的。”
郁坧叹了口气,“世子殿下这真是……真是……”
真是叫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是商玦离开之后的事的确要先行安排妥当,郁坧没有浪费时间,当即和商玦一起细细商定起来,二人从下午说到晚上,眼看着时辰已晚才停了,商玦略一思忖又道,“明日宣军机处诸位来见,定下军防之事,后日我启程。”
郁坧和扶澜对视一眼,又是苦笑又是叹气。
这可真是太急了,这想法还没落定,商玦看着扶澜道,“走,去延禧宫。”
说完,商玦已雷厉风行往延禧宫的方向去了。
扶澜长叹一声,“你这架势,真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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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山海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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