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马市长您先消消气,发生什么了?这么多天我什么都没干呀。”林源一头雾水。
但马市长显然听不进这些说辞,他摘掉往日儒雅随和的伪装,薅起林源的衣领,怒不可遏地质问。
“你还敢抵赖?以为这点小聪明瞒得过我?那封举报信的影像资料我都收到了,白纸黑字字,你的字迹我一眼就认得,那些事也只有你会知道。除了你还能是谁!”
“举报信?”林源眉间的困惑拧成一团。
“还跟我装蒜?”马市长不由分说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是那封举报信的复印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见我重用佳明眼红,就想掀桌了是吧!制毒贩毒的事都被你抖搂出来,想把脏水全泼到我身上,自己得不到就毁掉是吧!那帮狗日的纪检折磨了老子整整一周,好在老子为了应对上头的调查,早做了些准备,让他们整整一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才逃过一劫。我本以为你只是个眼高手低的窝囊废,原来还是个白眼狼,好好好,既然我带你玩不乐意,那就都别玩了!”
林源颤颤巍巍地拿起那张举报信复印件,瞪大了眼上下扫着,上面七扭八歪的字迹简直和他的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举报您啊...”
马市长扶了扶眼镜,冷笑一声。
“我不想听你解释了,调任的事我处心积虑了整整三年,就被你这一封举报信毁了,你以为老子还有几个三年?老子还等得起吗?不过,F市这地界还是我说了算,好在呀有佳明提前给我通风报信,我才能提前反应幸免于难,到头来白养你们一个二个白眼狼了,还不如这毛头小子实在。”
“杨佳明?”林源听见他的名字,如雷贯耳般猛地抬起头,只见杨佳明一手护着常琳,面不改色地微笑着看着他,他那副从容的笑脸令林源倒吸一口凉气,毫无疑问,杨佳明反水了。林源估摸杨佳明根本没找到证据,又想救下常秘书,才想出了如此损招,不用说,这一切肯定都是杨佳明策划的。
但即使知道这些,此时的林源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虽说打心眼里看不起马市长,但他毕竟没有被调走,还是林源头顶的保护伞,林源升官发财的梦还指望马市长呢。
于是他一把抱住马市长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绝无二心,一定是被有心人陷害了,请求马市长千万不要抛弃他。
但马市长始终铁青着脸,他心意已决,林源的求情不可能奏效了。
林源低估了杨佳明在马市长心中的分量,也严重高估了自己。
早在一周前,当杨佳明见到日记本上,冉奕记录的内容后,挑拨离间他们的局就已了然于胸。当然,仅仅依靠他们两个是远远不够的,不过杨佳明早已找好了帮手。
“徐总,我听说您知道那天马市长和我的谈话,我想马市长也只是随口一说,希望您不要有什么成见。”杨佳明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击徐寅在工地的办公室。
徐寅勾起眉毛,贼眉鼠眼地盯着杨佳明,上下打量一遍后,他又忽然笑脸相迎。
“怎么会呢佳明?马市长独具慧眼,他说那些话一定有他的理由,我这做下属的怎么敢质疑呢?”
杨佳明微微一笑,果然徐寅比林源聪明不止一个档次。
“但您也清楚,蛋糕再大,终归是有限的,马市长那样器重我,虽然我当时不理智地拒绝,但回去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利远远大于弊,我却之不恭随马市长入局,岂不是会占了你们二位的蛋糕?”
“哦?”徐寅拈着上唇的胡须。
“难不成,你有什么见解吗?”
老辣的徐寅从不轻易展示自己的所思所想,反而将问题重新抛给杨佳明,而杨佳明此时也不多客气,单刀直入道。
“如果少一个人,起码您分得的利益和之前相同。”
徐寅诡笑着,明知故问道:“你特地来和我讨论这件事,少不了你,少不了我,那该少了谁比较好?”
杨佳明微微一笑:“只能委屈一下林总了。”
杨佳明让冉奕模仿林源的字迹写了一封举报信,同时为了不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刻意模糊一些细节,绝大多数举报内容都是点到为止,写完信后,冉奕不由得疑惑。
“杨兄,铁证如山,为什么我们要避重就轻,捡着不重要的事往上写呢?”
杨佳明:“马市长肯定留了后手,我们现在还没有实力和马市长撕破脸,这封举报信只是导火索,我们只需要作壁上观,静观其变。”
借助徐寅的关系,这封信被送到了上级,才有了马市长怒不可遏找上林源的一幕。
然而,林源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求情不行,那就互相伤害好了,他立刻向马市长检举。
“马市长,杨佳明那小子绝对没安好心,他手里有有关桑弧的绝密资料,之前还和我讲条件,要我把林氏集团让给他,否则他就先把这份文件告诉墨林集团。”
林源一顿胡编乱造,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
“他还说,告诉谁都不可能告诉您。”
“哦?”马市长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转过身问杨佳明是否有这件事。
林源本以为他也会百口莫辩,手足无措,但令他意外的是,杨佳明非常从容地点了点头。
“林总说得没错,不过我不告诉您,是因为这件事说出来,对您和林总之间的关系百利无一害。”
这反倒勾起了马市长的好奇心,“说来听听。”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佳明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清了清嗓子。
这是一页日记,看字迹就知道是林源的日记。
然而仅仅是开头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林源吓昏过去。
“那个姓马的浑蛋,该活到头了。”